不知道它們是怎麼,别在發髻上的,她自己坐在鏡前,折騰了大半天,才拆下來幾隻,順便拔了很多頭發下來。
看的站在一邊的,高孝瓘的眉頭,都結成了幾個疙瘩,他走過去:“好了好了,讓我來吧。”
他一邊往下拆,一邊皺着眉頭,教育她:“以後不要帶這麼多的發飾。”
“是不好看麼?”阿衡忐忑的問道。
他手都沒有頓一下,自然的答道:“我的王妃,就算沒有這些,也漂亮的很。”
聽到這裡阿衡,紅紅的臉更紅了,然後就聽到,他繼續說道:“再說了,本來你就笨的很,被這些沉東西,一壓可怎麼得了!”
阿衡的心一沉,悶悶的問道,“阿肅,是嫌棄我麼?”
“剛剛好,”他拆下最後一隻發簪:“我不習慣,太聰明的女人,你和我剛剛好。”
高孝瓘替她理了理發髻:“好了,這樣看上去,才是我的王妃。阿衡,我帶你,去見見我的大哥和三哥吧,他們見到你,肯定會非常的開心。”
“他們不是已經…...”阿衡停下來,看着高孝瓘。
“對于世人而言,他們确實已經離去了,但是在我的心裡,他們從未有一天離開過我,離開過這個家。”
阿衡在心裡權衡了半天,最後還是出口問道:“那若是如此,他們死于當今皇上的手中,難道阿肅,就沒有相過,替他們讨個說法麼?”
高孝瓘從後面,擁抱着她說道:“大哥和三哥,确是死于當今聖上的手中,但是我不得不繼續,為他守護這天下,我不是不想報仇。”
“隻是如今的大齊,外有強敵,内有小人當道,實在經不起,禍起蕭牆了,我不能做這高家的罪人。”
“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置天下的安危不顧,讓百姓生靈塗炭,流離失所。”
“我從小便不知道,母親是誰,八歲那年,父親出了意外,我追至金庸城,在那裡,第一次見到宇文憲,在回來的途中,認識了闵悼帝。”
“從宮中,帶回來的女子,名喚昌儀,是斛律大将軍的女兒,是闵悼帝一生最愛的人,為了能夠讓她,好好的活着,他把她,交給了另一個男人。”
“後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們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直到回京的途中,皇太後告訴我,她還活着,我不能不救她,卻又不想辜負你……”
這個洞房花燭夜,他對她說了,很多很多,曾經以為,漫長的歲月,那些以為,永遠會埋藏在心底的傷痛,他終于找到了人去訴說。
第二日早朝,即公元565年,四月二十四日,高湛将帝國皇位,傳與年僅十歲的太子高玮,高玮即日,在晉陽宮登基,随之大赦天下,改年号為天統。
高湛登基時,他才不過五歲,他便被冊封為皇太子,成為齊國下一代的儲君。
而高湛真正成為大齊的君王時,也不過才十歲,十歲的少年,接受百官的朝拜,站在齊國權利的最高峰,享受着權利,帶來的享受,還有欲望的膨脹,和無際的猜測。
這一天,新帝高玮,按照慣例來給太上皇高湛請安,遇到了一直跟随,在高湛身邊的和士開。
和士開觀察到,新帝高玮一臉的不如意,便随口問道:“皇上,可是遇見了什麼煩心事?”
新帝高玮沒想到,他會一眼看穿,也不再向他隐瞞:“這皇帝當的,可是真的無趣的很,倒不如在東宮裡自在,日日的奏章案桌上,都擺不下了。”
和士開笑着說:“皇上日理萬機,也是要以龍體為重啊,萬不可,操勞過度啊。再說了如今,天下太平,皇上也不比,太過憂勞啊。”
說完又上邊一步,低聲說道:“皇上,大可不必一人擔之,想大齊不少人才,自然會替皇上分憂解難的。”
新帝高玮原本嬉笑的臉色,立刻凍結了一般:“和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朝中大臣不提,那蘭陵郡王,可是皇上的堂兄,是一脈之人,在戰場,曾立下過赫赫的戰功,在他的受封地,也是政績卓越,皇上為何不向他,讨教幾招呢?”
“朕向他,有何讨教的?” 新帝高玮不屑的說道。
“皇上可不要,小瞧了這位郡王,他可是曾經,率領五百騎兵,突破十萬周軍的,層層包圍,解救了洛陽的圍困。”
“百姓還給他作了一首曲子,叫什麼《蘭陵入陣曲》,他在百姓的眼裡,可是一代戰神啊。”
新帝高玮越聽他的嘴角抿的越緊,最後隻剩一絲冷笑:“是麼?那朕真的要好好讨教一番,這位堂兄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