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人似乎是有些不樂意了,張雲齊趕忙說道:“不不不,您這張臉漂亮歸漂亮,不過倒不是因為長得像女人才漂亮,您呐,非得找幾個形容詞的話,那隻能說是面若冠玉、目似朗星、唇若塗脂啊……”話說着說着伸出手便不老實的朝向了人心口,沒成想被人抓了個正着。
“你還真是賊心不改啊。”握着人的腕子,看着人手裡捏着的血契符,白澤不免開了口。搶過人捏在手裡的符紙,看了一眼,才轉向人道,“你這成語背得還挺溜啊,怎麼不再多背幾個?”
被人捏住了手腕,張雲齊也不慌張,隻說道:“瞧您這話說的,什麼叫背啊,我這可都是些發自肺腑的話啊,我是真心這麼認為的。”
聽人說的話,白澤不免覺得好笑,不過卻也沒再為難人,松開了人的手,問道:“你就這麼想跟我結血契?不問問我願不願意?也不怕我想要的你給不起,到時候把命搭給我?”
聽人這麼一說,張雲齊看着白澤手上的血契符,倒還真有了一絲猶豫。
血契符不比其它符紙,所用之血也不是普通血,而是修行之人的心頭之血。除此之外還需對符紙注入自身不小的法力,修為不夠的也成不了符,因而血契符難畫得。
作為僅僅隻能用于與他人結契的符紙,倒也極少有人會用,隻除了一些有一定修為且遇上了難渡的劫數的人。為了在渡劫路上能輕松一些,才會想到用血契符與人結契,以助自己渡劫。
結契對象妖神鬼怪皆可,不管對象是誰,其能力往往都強于契主,畢竟也沒人會去找一個比自己都還弱的來幫助自己去做一件早就知曉難易程度的事情,那不瞎耽誤功夫嘛。
當然了,天下是沒有免費的午餐的。結契對象因結下血契會助契主渡上一劫,可同時契主也必須得在這之間滿足結契對象的一切所求。
因此,結契對象與契主向來都是在雙方自願的情況下結下血契的,這樣契主才知道結契對象想要什麼而自己又能給什麼。若是未問清結契對象所要的,像張雲齊這樣強行與白澤結契,對方倒是會因着血契幫他,可臨了他若是給不了白澤要的,那他這條命就會因為血契而歸了白澤所有,這麼想來那他這天命受不受的好像也沒什麼太大區别了。
瞧出張雲齊因為自己一句話而猶豫了,白澤倒是翹起了嘴角,又看了看手裡的符紙,最後竟是自己将其貼在了心口。
“白澤大人,您這是?”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張雲齊,看着人的一番動作,倒是吃了一驚,一時竟是有些捉摸不透對方的心思。
“不是想跟我結契嗎?我滿足你。”白澤隻是笑道,仿佛這對他來說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并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您這,”張雲齊眨了眨眼,有些難以置信,略顯猶疑地說着,“不能是因為我幫您打發走了那隻狐妖給我報恩呢吧?”
“你就當是吧,”白澤說着頓了頓,又道,“你也可以當是我活得太久了,清閑日子過多了想給自己找些事做。”
“活得太久?”張雲齊想了想,這倒也不假,可就因為這個就願意同他結血契?
“是,所以這契你結嗎?”也不管人在猶豫什麼,白澤隻是問着人。
“結結結,必須結啊!”這叫什麼?這就叫天下掉餡餅啊,傻子才不結呢。盡管如此,張雲齊卻還是覺得應當問清楚人,“可是,白澤大人,您想要什麼啊?”
“我想要什麼……”白澤看着人,隔了會兒才講道,“現在我還沒想好,不過,你放心,不會是你的命就是了。”
話都說到這兒了,張雲齊此時是一點猶豫也沒有了。伸出手,手指順着貼在人心口的符紙從上至下一路滑過,又貼近了人,近乎暧昧地與人說道:“那您可想好了,白澤大人,這血契一旦結下,想解可就難了。如果這結要是沒解開,而您又不幫我,那這心口可疼啊。”
白澤對此也隻微微一笑,說道:“我這心早疼過了。”
意味不明的話讓張雲齊微愣了一下,很快卻又将心思全轉在了結契的事上。
結契的過程倒是簡單的,隻要将血契符融入人心口便算得了。
按理說血契結了,張雲齊也就該滿足了,可偏偏他就是個不知足的啊。
…………………………
“白澤大人,”此時,張雲齊正捧着一碗清湯面吸溜得直響,嘴裡還不忘與人說道,“您說這血契您都肯跟我結了,這瞧我一天沒怎麼吃東西還親自給我下了碗面,一看您就是心善之人啊,那您看您就順便再幫小的一個忙呗?”
“什麼忙?”白澤輕皺眉頭,這才意識到他似乎給自己攤上了件不小的事。
張雲齊“嘿嘿”笑了兩聲,放下被他喝得隻剩下幾粒蔥花的面碗,說:“您看啊,我這千裡迢迢地趕來找您,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沒個住處。又是個大學畢業後沒工作就待在家啃老的,身上也沒幾個錢,您老可否收留收留我啊?”
看着一臉谄媚樣的人,白澤不禁輕笑了一聲:“你這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了啊?”
得寸進尺?張雲齊是得寸進尺的人嗎?诶,他還真是。
瞧着這事多半是有得商量的,張雲齊拽着人還就纏上了人:“不是,白澤大人,您看看我,看看我。我會得可多了,是上得廳堂也下得廚房啊,天冷了我還能給您暖暖床啊。”
看着張雲齊那模樣白澤隻覺得這人臉皮未免太厚了些,盡管如此白澤卻還是選擇了答應,剛應下就見張雲齊那雙金色的眼眸變得更亮了些,嘴上更是說道:“白澤大人,我就知道您是個好人,是我命中的貴人。您知道看您第一眼我最想對您說的話是什麼嗎?”
“什麼?”
“就是……您這位哥哥我好像曾經見過。”張雲齊聲情并茂地說着,同時還拉住了白澤的手。
一瞬間白澤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答應張雲齊的話了,留這麼個看上去精神好像不太正常的人在家,隻怕往後會招來不少麻煩。可那話又說出去了,他倒是也不好去收回,抽回自己被人抓着的手,帶着些諷刺意味地回了人一句:“怎麼,你也是銜着玉出生的啊?”
張雲齊倒也知道白澤這是暗諷他把自個兒當成賈寶玉了,卻也不覺得尴尬,隻是笑道:“嗐,哪兒的事啊,要說我這出生不僅沒帶着别的東西,反而還缺了些東西呢。”
“缺什麼?缺心眼兒啊?”白澤笑道。
卻不想白澤的一句話竟是讓張雲齊露出了一副你懂我的表情,隻道:“诶,要不說您是白澤呢,還真是讓您說準了,我還真是缺了點這玩意兒。”說着頓了頓又問着人,“不過,白澤大人,你真不覺得我們在哪兒見過嗎?”
聽着張雲齊的話白澤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毫不猶豫地回了人一句:“不覺得。”之後似乎就不打算再與人交談下去,道了一聲,“你要吃完了就把碗收拾了。”就站起身擡腳往樓梯口的方向走。
眼見着白澤離開,張雲齊不禁叫住了人:“诶,白澤大人,您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睡覺。”白澤背對着人回道。
“那我睡哪兒啊?”
“樓上樓下都有多餘的房間,你要是願意睡沙發也沒人攔你。”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張雲齊倒也不再多嘴了,隻是眼瞧着白澤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的轉角處。
雖然有些遺憾沒能從白澤那兒聽到他想要的東西,不過這倒是也在張雲齊意料之中的。說來,他既然已經在白澤這兒住下來了,那就什麼都好說了,畢竟來日方長嘛,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去慢慢探究那些個他想要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