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了你會告訴我的,還有嚴格來說,殺死她的可不是我,畢竟聽你對娘的稱呼就知道你們娘倆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張雲齊說着走到桌子邊拿起了隗孟放在桌上的筆沾了朱砂,又取出了三張符紙開始依次在符紙上畫了起來,嘴裡說道,“小鬼,你做鬼那麼多年,不知道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叫做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
見男孩兒不吱聲,張雲齊也不在意,将畫好的其中一張符紙引燃,放進了他用來盛放對方媽媽灰燼的茶杯裡,不消一會兒一陣青煙升起,空中便出現了那個原本已經化為灰燼的女鬼,那女鬼看着眼前的場景顯得有些茫然,待看到自己的孩子時嘴裡叫了一聲:“東兒。”
“娘?”男孩兒似乎有些驚訝。
那女鬼在男孩兒開口後便沖向了對方,伸出手打算擁抱自己的孩子。
張雲齊可不打算讓那女鬼這麼輕易抱上自己的孩子,以此展開一副母子團聚的溫馨畫面,而是拿起一串銅錢,用食指和中指取下一枚便打向了女鬼身後。
“娘!”男孩兒又一次看到自己的母親消失在自己眼前不禁瞪大了雙眼,看着張雲齊,“你做了什麼?你對我娘做了什麼?!”
“剛剛我不是再問你有沒有聽過,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這句話嗎?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人會經曆最多四次死亡,四次之後就會徹底消失,無影無蹤,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個人一樣。”說着張雲齊将手中的符紙引燃後便丢向了男孩兒母親消失的地方,沒一會兒地上便出現了一個黑影。
盡管已然沒了人形,可看着那影子,男孩兒也認出了自己母親,而對方還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手也伸向了他,可随着張雲齊手中又一枚銅錢射出,那黑影便消失了,見此張雲齊引燃了手中最後一張符紙置向原地,這回空中顯現的不再是黑影,隻是一團能勉強辨得出人型的煙霧,那煙霧也說不出話來,隻發出了一聲像是某種獸類死前的悲鳴聲。
看着自己的母親變成了這幅模樣,男孩兒不禁紅了雙眼,眼見着張雲齊又取下了一枚銅錢準備打向自己的母親,男孩兒掙紮着哭喊道:“不要!我什麼都告訴你,再來一次的話我娘就會徹底消失了,不要讓我娘徹底消失,我什麼都告訴你!”
聽見男孩兒的話,張雲齊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将手中的銅闆圍繞着指間轉動了一番便握在了手心,走向男孩兒,并對擋路的女鬼揮了揮手,那女鬼挪動了一下位置,卻又沒完全退開,擋在男孩身前顯得有些猶豫。
張雲齊似乎也看出了女鬼的猶豫,開口說了一聲:“你放心,一般情況下我是不至于對小孩兒下死手的,小鬼也一樣。”說完見那女鬼飄到了一邊才走到了男孩兒面前,收了男孩兒身上的仙繩問着一開始的問題,“好了,小鬼,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淩曉東。”
“死了多久了?”
淩曉東愣了一下,過了半晌搖了搖頭:“不知道,兩百年還是三百年,忘記了。隻記得那一天下着暴雨,好多官兵沖進了我們家,他們說我爹爹寫了不該寫的詩,讓皇上不高興了,要抓我爹爹,我娘不讓,他們就砍了她,她流了好多血,我抓住最後走出房間的人,想讓他救救我娘,可他卻一腳踹向了我,我的頭撞在了桌子上,很疼,我從來都沒有那麼疼過。”
聽着淩曉東的話,張雲齊這才注意到對方的額頭有着一道深深的疤痕,這一下應該就是這孩子緻死的原因。
活在現代社會看以往的曆史,就會知道自古以來發生過多少荒唐事,對于這種掌權者随随便便一句不喜歡就能讓普通人丢掉性命的事在史書上也不算少見,可面對文字與面對一個相關事件的經曆者帶着情感的口述完全是兩碼事。
張雲齊忍不住朝着淩曉東擡起了手,一開始淩曉東還下意識躲了一下,反應過來對方隻是想要摸自己的額頭才停下了動作,被張雲齊帶着溫度的手指觸碰着傷口,淩曉東心底不禁感受到了一陣暖意。
“還疼嗎?”
聽到張雲齊的問話,淩曉東更是對于眼前這個一開始他原本打算殺死的人産生了歉意,然而在他搖頭回應并準備開口跟人道歉時,對方卻突然曲起手指彈向了他的額頭,疼痛感讓淩曉東不禁捂住了自己額頭:“你幹什麼?”
張雲齊挑了一下眉,隻道:“沒幹什麼,隻是想告訴你一聲,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我剛剛隻是在問你死了多久了,沒問你為什麼死,小鬼,你覺得說出你的悲慘故事就能讓我同情你,然後放過你嗎?”
“……”淩曉東氣不打一處來,覺得剛才對張雲齊産生歉意的自己簡直不要太蠢,更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應該找機會殺了對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