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和張雲齊兩人剛踏進廟門,沒走幾步就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僧人走了上來。
那僧人走到兩人面前,擡手行禮的同時,說道:“兩位跟我來吧,住持在等你們。”
聽見僧人的話白澤不禁看了一眼一旁的張雲齊,卻見對方眼神裡也帶着些詫異,顯然現在發生的事是不在他的計劃之内的。
很快的,張雲齊就收起了詫異的神情,對着僧人說了一句:“那就麻煩您帶路了。”就跟在了對方身後,走了幾步又靠近白澤,在人耳邊悄悄說道,“看來這個寺廟的高僧都是真的啊。”
張雲齊會說出這話,倒也不是沒有緣由的,這世上多的是借着佛道的名義行騙害人的假和尚假道士的,且從古至今都沒少過。
因此,對于張雲齊的言論,白澤也隻是小聲地回了對方一句:“那也得見了才知道。”
這小小的寺廟建在山上,那帶路的僧人通過一條小道将白澤和張雲齊二人帶到了山頂的一間屋子才停下腳步。
“師父,他們來了。”僧人敲了敲門,對着屋裡說了一聲。
隔了半晌,屋裡便響起略顯蒼老的聲音:“讓他們進來吧。”
聽見這話,屋外的僧人才推開了房門,随後擡着手對白澤和張雲齊點了下頭就轉身離開了。
因為房門打開,屋裡不禁傳來了一股香火氣,一尊鍍金的佛像赫然屹立在大堂中央,白澤和張雲齊走進屋子就看見一位氣度不凡的老僧人站在佛像前。
那老僧旁邊還站着一個男人,白俊的臉透着一股子書生氣,穿着打扮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俨然是一位古人,不過顯然這人既不是演員也不是什麼古裝愛好者。
見到白澤和張雲齊,老僧轉頭便對身邊的男人開了口:“淩施主你的有緣人來了,跟他們走吧,你也該放下執念去尋你的妻兒了,他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那男人聽見這話卻顯得有些猶豫:“可是,惠一師父,在下還……”
惠一擡手便打斷了男人的話:“淩施主,老衲知道你執着的想要看到一個隻有善沒有惡的世道,可這人世間有清便有濁,你在這人間逗留了這麼久可曾見到過一個隻見清不見濁的世道?”
男人歎了口氣,近乎有些無奈地說道:“沒有,這近兩百年,我看着我所在的朝代走向衰亡,君王主義就此消亡,我看着男人剪去辮子,脫去長衫,換上了洋裝,女人不再裹足,進出學堂,我以為這個國家終于就此好了起來。
“卻不想因為那群帶着狼子野心的人闖入而成了戰場,這場戰役持續了十餘年,我看見有人小小年紀便倒在了炮火之下,卻也看見有人為了苟活和金錢而出賣自己的國家。
“那場戰争結束後又進入了嶄新的年代,但還是有人在這個全新的年代做着惡事,與此同時也有善人在行好事,這大概就是惠一師父您所說的這世間的清濁之分,但是師父,我真的永遠都等不來這世間隻有善沒有惡的那一天嗎?”
惠一卻隻是搖了搖頭,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施主你隻會發現,善,最終會成為最大的惡。”
聽見這話,男人一開始不禁露出了一絲不解,隔了半晌卻像是恍然大悟一樣,對着惠一拱了拱手,道:“我明白了師父,多謝您這些年來的照顧,就此别過了。”
惠一點了點頭,這才轉眼看向白澤和張雲齊,道:“兩位有辦法帶他走嗎?”
作為鬼魂未經修煉,若隻是在人間晃蕩,那不管多久都是弱小不已的,雖然不至于不能再白天裡出行,但卻是會受到陽光的影響,張雲齊想惠一是因為擔心這個才會這麼問,對此,不免回道:“沒事兒,今兒個是雨天,就這樣走也成。”
惠一卻道:“太陽就快出來了。”
聽見這話,張雲齊思索了一番就把頭轉向了白澤。
見張雲齊看向自己,還不等對方開口白澤就了然的打開了手中的雨傘,最終将那男人收在了傘中。
看着白澤的一番操作,張雲齊不禁暗暗覺得要找幫手果然就得找這種聰明且懂自己的,主打的就是一個省事兒。
這下要辦的事兒也算是辦完了,兩人就準備離開,走之前張雲齊卻是忍不住湊近了惠一,有些好奇地問道:“诶,老師父,你怎麼就知道我們今天會來找您呢?”
誰承想惠一并沒有回答他,隻是反問道:“那小施主你又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呢?”
“我?我算的啊。”
惠一沒有說話隻是笑着看了一眼張雲齊,隻這一眼,卻也讓張雲齊知道對方的答案是什麼了,不禁說道:“不是說你們和尚一般都不算命嗎?怎麼到您這兒就不作數了?”
“老衲也沒算命啊,隻是在夢中得到了佛祖的指示而已。”惠一說這話的同時還偏過身對着佛像行了個禮。
對于惠一的話張雲齊不免覺得好笑,最終卻是沒再說什麼,轉過身便同白澤一塊兒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