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了确認什麼一樣，張承又快速看起了第二幅、第三幅，直到把手裡的五幅畫都看完以後，才擡起頭看向張雲齊，眼神沒了一開始的溫和，說話的語氣更是帶着幾分質問：“這些畫都是你自己畫的？”

張雲齊沒正面回答，隻是眨了眨眼，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反問對方：“怎麼了，張老師，是這些畫有什麼問題嗎？”

看着張雲齊顯得有些單純的雙眼，張承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頭，很快就收斂了情緒，隻是說道：“不，沒什麼問題，你的基礎還挺好的，這幾幅畫形抓得很準，陰影部分處理得也很好，”說着又笑了起來，“我感覺我甚至都教不了你什麼了。”

望着張承彼時已經看不出太大情緒的臉，張雲齊不禁懷疑自己的計劃是不是不起作用了，對方受到的刺激好像還不夠大啊。

張雲齊想了想才開口道：“别這樣說，張老師，俗話說活到老學到老嘛，跟您比起來我就隻是個學生，教肯定還是需要您教的。不過，張老師，您會不會覺得這些畫看着眼熟啊？這些畫都是我模仿一個我特别喜歡的畫家的繪畫風格畫出來的，那個畫家叫艾琳，是一個在國際上都有一定知名度的女畫家，張老師對她一定很熟悉吧？”

不等張承回應，張雲齊又說：“昨天我在走廊上看到那副畫，我就覺得那畫的風格很眼熟，隻是那個名字從來沒聽說過，回去以後我就查了一下，查了很長時間才查到，原來毛愛玲就是艾琳，隻是她對外一直都是用的英文名而不是自己的本名。”張雲齊緊緊盯着張承，見對方捏着畫紙的手越發用力，就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已經影響到了對方，也沒停下話頭，隻是繼續道，“張老師，在您看來，我模仿艾琳的畫，像嗎？”

張雲齊前面說的那些就像他說的，都是現查的。

昨天睡覺前張雲齊就抱着試試的心态在網上輸入了阿玲的全名，一開始是什麼跟阿玲相關的信息都沒查到，最後幾乎翻遍了所有網站才查到跟對方有關聯的那個藝名。

有了藝名再加上會畫畫的關鍵詞再搜索出來的信息就多了，足夠張雲齊在張承面前借此胡謅了。

張承聽着張雲齊那些話，面上雖然沒什麼變化，但手上的青筋卻是凸了起來，更是捏皺了手上的那幾張畫紙，隔了半晌，才回應起對方剛才的問話：“的确很像，看的第一眼我甚至還以為就是她本人畫的呢，不過，你的畫工相比現在的她還是更稚嫩了一些，這些畫更像是她最早期的那些作品。”

“啊，是嗎？”張雲齊說着，又想起昨晚查到的那些跟阿玲相關的資料裡面的一件事，對着張承又問，“對了，張老師，我記得去年十二月底的時候艾琳好像對外宣傳過會在今年四月份的時候在本地舉行一場畫展，但是今年一月下旬卻突然又在售票平台取消了所有售票鍊接，還退掉了已經賣出的票錢。在那之後艾琳雖然還會在社交平台回複自己的粉絲，但本人卻沒有再公開出現過，二月初發了一條為了靜下心準備新的畫作暫時關閉社交平台的互動後，到現在為止就連網絡上都找不到艾琳的一點兒消息，就好像失聯了一樣，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嗎？畢竟，她也算是您的前妻不是嗎？”提到前妻兩個字的時候，張雲齊特意用餘光掃了一眼阿玲，發現對方在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回過頭滿眼的驚訝和難以置信。

想來，對于做鬼以後腦子裡就隻記得自己丈夫的阿玲來說，她跟張承應該是一對恩愛不已的夫妻才是，似乎完全沒想過與張承的婚姻關系原來已經結束了，而她隻是她一心忘不掉的愛人口中的前妻。

不過，張雲齊覺得前妻這個詞或許就隻是張承說給像他這種不知情的外人聽的，畢竟從之前那個年輕警員說的那幾句話裡就能聽出來，張承現在理應還是阿玲的合法丈夫，這樣這所謂的失蹤案了結後，他才能理所應當地繼承對方的财産。

張雲齊看得出阿玲似乎很想在張承嘴裡聽到關于前妻這個詞的否定，不過張承這個人太能裝了，到了這種時候，也隻是看着張雲齊用一種極其平靜的語氣問了一句：“你真的隻是來學畫畫的嗎？”

張承問話的語氣雖然平靜，但那雙緊緊盯着張雲齊的眼睛，卻已經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張雲齊總覺得自己的回答如果不是張承想聽到的，那他今天恐怕就别想輕易走出這個門兒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張雲齊也沒打算再繼續刺激對方了，隻是回道：“我當然是來學畫畫的了，隻不過，我剛才不是也說了嗎，我很喜歡艾琳，算得上是她粉絲那種，所以多少對她的行蹤有些好奇，想着張老師您跟她的關系才想問問您這些，如果張老師您不方便回答也沒關系。”說着更是幹脆轉開了話題，“對了，張老師，你不是說今天除了看作品以外，還會再給我上一節體驗課嗎？咱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啊？我已經讓我哥把錢轉我了，等體驗課結束，要是感覺合适的話，我就直接把剩下的錢一塊兒給你付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錢的份兒上，張承居然真的收起了那點在張雲齊看來略微明顯的殺意，并且以極快的速度換上了笑臉，說：“那這樣的話，我們現在就開始吧，走吧，我帶你去畫室。”

看着張承的背，張雲齊默默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好家夥，川劇變臉都沒這麼快的。”又對着阿玲打了個手勢示意對方跟上自己，見人沖自己點頭才跟在張承身後邁開了腳步。

慶幸的是，這節體驗課張承主打的都是理論上的東西，并沒有讓張雲齊動手，不然張雲齊恐怕隻能讓阿玲上自己身了。

課上到一半，趁着張承去洗手間的功夫，張雲齊就讓阿玲去别的房間看看能不能找到跟自己有關的東西，那或許對她恢複記憶也有幫助。

可阿玲卻說：“你之前不是說我是張承的前妻嗎，那這裡怎麼會還有跟我有關的東西？”

對此張雲齊也隻說：“你沒找怎麼知道沒有呢？”

阿玲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些什麼，卻聽到了一一陣腳步聲，見張承回來了，就将話咽了下去，又看到張雲齊悄悄做了個讓她離開的手勢，她就也不再繼續留在房間了，而是像對方說的那樣打算去尋找一些跟自己有關的東西。

不過張雲齊沒想到阿玲這一找，就直接找了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