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吧!”林媽媽是第一個上前拉住拓跋昭開口求救的。
可看着因為淋了洗魂水,一身爛肉的林媽媽,拓跋昭并沒有應聲,隻是擡起頭,看了一眼還在不斷往下落的水,就将目光轉向了白澤:“這場雨是你造成的?神獸……白澤。”
聽着拓跋昭叫出白澤的名字,不僅是那群迫切想要尋求他庇護的惡鬼,白澤他們三人也有些意外,隻聽拓跋昭又開口道:“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眼熟,現在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你,在我還是個剛出生沒多久的時候,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從一出生就開始記事了,所以我記得你曾經出現在我父親面前,說他可以解救那群生活在暴政之下的百姓,還說他會成為一個明君,但你為什麼沒告訴他成為一代君王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張雲齊是聽過白澤會現身于明君身邊的說法,他本以為那不過都是傳說,畢竟白澤作為一個萬獸之王得多閑才會去管人間的君王是誰?
現在聽着拓跋昭說的話,張雲齊還忍不住對着白澤小聲吐槽:“老白,你說你這一天天,好好的昆侖不待,非得下來管人間事幹什麼玩意兒?現在好了吧,遭人記恨上了吧?”
“……”白澤一時無言。
出人意料的是,耳尖的拓跋昭聽見張雲齊那話卻說:“恨他?不,我不恨他,我知道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都是命,怨不得旁人,所以我不僅不恨他,我還要感謝他,因為在他之前我父親就已經起了想要領兵起義的心思,是白澤的出現才讓他抱着必勝的信心,打了一場漂亮的仗,坐上了皇位,也讓我至少過上了近十年錦衣玉食的日子。我還要感謝他,”拓跋昭說着伸出了一隻手,又道,“帶來了這場雨。”
話音剛落,一滴水落進拓跋昭掌心,随後又見更多洗魂水落下,雖沒有落進别院,卻正好砸在大門外躲避的鬼群身上。
那些經曆過一番洗魂水的鬼群,再次被洗魂水淋透了身子,都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看着一個又一個同伴倒在地上,因為有屋檐擋着而沒有被洗魂水淋到的林媽媽,難以置信地望着拓跋昭:“殿下,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樣他們都會魂飛魄散的,你為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拓跋昭看着拽着自己的林媽媽,眼裡盡是冷漠和嫌惡,“因為我受夠你們這群吃人的惡鬼了,從你們吃人的那一刻你們就該魂飛魄散了。”
“吃人?就因為這個?”林媽媽被拓跋昭那番話惹得發出了一陣大笑,随即又道,“殿下,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兩個人,在其中一個被我們分吃掉後,是你親自操控另一個人去外面給我們引來了更多活人,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們又怎麼會吃掉這麼多人,并且對人肉成瘾?”
“對,是我操控人從外面引來的其他人,但你為什麼不說我為什麼會那麼做?是你和你那個動手殺人的兒子,你們領頭帶着其他人一同跪在我面前求我,還說如果我不那麼做,你們就都會跳下那條先前讓因為意外跌落下山崖的田侍衛魂飛魄散的黑河,消失在我面前。你明知道我不想一個人待着,你卻還要用這種方式來逼迫我,那個時候我也隻是覺得不過是招來幾個活人給你們吃而已,反正我也早就對外面的活人沒了同情心,就應了你們。可我沒想到你們在那之後開始變得越來越貪婪、越來越暴虐,全成了毫無人性的惡鬼!我讨厭這樣的你們,我甚至想親手奪去了你們的魂魄,可我做不到,因為你們的魂魄是被我招出來的,你們和我的鬼氣相連着,隻要我一旦嘗試動手,我的心就會感覺到難以忍耐的痛。現在好了,不用我自己動手,你們就會魂飛魄散了,而且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你們這群惡鬼陪着我了,沒了你們,我還有阿姐,我隻要阿姐陪着我就夠了。”拓跋昭說完那話就一把将林媽媽推到了屋檐外。
“不……”被推倒在地的林媽媽,想要站起身,卻被洗魂水壓制住了身體,掙紮了半天隻能爬向拓跋昭,“殿下,你不能這麼對我,你可是吃着我的奶水長大的,你不能這麼對我啊……”
“是嗎?”拓跋昭發出了一聲冷笑,走向了林媽媽,一隻手捧起了她的臉,道,“那林媽媽,我現在就把當年吃你的奶水還給你吧。”說着就将另一隻手上接來的洗魂水,灌進了對方嘴裡。
那洗魂水進了林媽媽嘴裡,倒是比淋在身上帶來的痛苦更大了,這讓她不得不蜷起了身子,在一聲聲哀嚎下逐漸化成了血水。
目睹這一幕,張雲齊三人都感到十分震驚。
張雲齊本來還以為對于拓跋昭來說這群惡鬼怎麼也算是陪伴了他許長時間的親人,還想對方會不會因為這群惡鬼被洗魂水清洗消亡後,找他們幾個報仇,卻怎麼也沒想到,原來拓跋昭才是那個最想這群惡鬼消失的。
“好了,你們現在可以走了,我想你們應該也知道出去的通道在哪兒了吧?我不會傷害你們,更不會攔着你們,你們想走就走吧。”眼見那些惡鬼留下的血水都被沖洗幹淨後,拓跋昭看向張雲齊幾人開口道。
三人這才回過神來,同時也看到了從院中走出來的諸葛旻和齊思文。
拓跋昭似乎也意識到有人站在了他身後,轉過頭,原本毫無感情的臉,在見到齊思文後瞬間變得明豔了起來。
“阿姐,你睡醒了嗎?肚子餓不餓,我給你煮面條吃好不好?”拓跋昭走到齊思文身邊,拉着人的手問道。
被拓跋昭冰涼的手牽着,齊思文身形一僵,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隻能對着身邊的諸葛旻投出求助般的眼神。
接收到齊思文的求助,諸葛旻伸出手一邊拉開拓跋昭抓着齊思文的那隻手,一邊說道:“你阿姐怕是吃不了你煮的面了。”
拓跋昭皺了皺眉,不等他開口,張雲齊就順着諸葛旻那話又說了下去:“他說的沒錯,小鬼,因為她要跟我們一起走。”
“不,不會的,阿姐不會跟你們一起走的。”拓跋昭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張雲齊的話,兩眼盯着齊思文,又道,“阿姐,你會一直陪着昭兒的,對不對?”
拓跋昭問那話時臉上還帶着笑,似乎堅信中了他術法的齊思文會選擇留下。
可沒想到,齊思文在猶豫了半晌後,卻開口道:“我……我确實得跟他們一塊兒離開,我也有姐姐,她還在等我回家。”
聽着齊思文的話,拓跋昭臉上的笑瞬間凝固住了,眼神裡竟是疑惑:“不對,你不該說這話,前天我明明對你用了術法,讓你忘了所有的記憶……”話說到這兒,拓跋昭看了看一旁的諸葛旻,又将目光轉向了張雲齊等人,質問道,“是你們解除了我的術法?”
面對拓跋昭提出的問題,張雲齊不禁笑道:“呵,你怎麼就那麼自信你的術法起到了作用呢?有沒有可能是你能力不夠,所以施展的術法根本就沒用呢?”
“不可能!”拓跋昭低聲吼道,随後嘴上又說了一句,“就算是我的術法失效了,那我也不會讓你們帶走我的阿姐。”
拓跋昭說着就想要伸手去抓齊思文,卻被眼疾手快的諸葛旻擋開了。
“讓開,不然我就殺了你!”拓跋昭兇神惡煞地望着阻擋自己的諸葛旻開口道。
諸葛旻沒有回應拓跋昭的話,隻是輕聲對身後的齊思文說:“到他們身邊去吧。”
知道諸葛旻說的他們指的是張雲齊幾人,齊思文倒是也不拖沓,轉身跑出了大門。
拓跋昭正想追,卻不想諸葛旻竟在擡手間就引得院子中間那足有他人高的水缸砸向了他,這讓他不得不跳開了身體來躲避。
水缸砸到地面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轉過頭拓跋昭就發現齊思文已經跑到了張雲齊幾人身後,而原本離他有些距離的諸葛旻卻在悄無聲息間來到了他身前。
意識到如果不解決掉諸葛旻等人,齊思文就會被帶走,拓跋昭也不打算再多費口舌,露出了猩紅的雙眼,施法便将在水缸開後灑在了地面上的水彙聚成一把又一把的水刃,揮手間,那無數水水刃就紛紛飛向了諸葛旻。
就在諸葛旻想要防守時,一束火光從他眼前閃過,眨眼間就看見那束火燒幹了所有的水刃。
很快,諸葛旻身邊就多了一個人,偏過頭才發現是“張雲齊”,可在對上人的目光時,又感覺有些不對勁。
“張雲齊”看向諸葛旻的眼神帶着笑意,盡管平時對方看他的眼神也并非是冰冷的,但那雙眼看他時也不至于在笑意之下還能透露出幾分柔情及……憐憫,會用這種眼神看他從來都隻有秋守清。
“你……”
諸葛旻心有疑慮,可他剛說出一個字,就被打斷了:“我和老張靈魂互換了。”
簡單的一句話就打消了諸葛旻心底的疑惑,盡管還有些好奇為什麼秋守清會和張雲齊換了魂魄,但在拓跋昭又一攻擊下,也無暇再去細問了,隻是和人一同認真對付起了已經徹底鬼化的拓跋昭。
“我們不去幫忙嗎?”見秋守清和諸葛旻與拓跋昭打得有來有回,白澤看向一副看戲的張雲齊開口詢問道。
張雲齊卻隻是笑了笑回道:“幫什麼忙啊?難不成你覺得憑秋道長和小諸葛的本事,還解決不了一個小鬼嗎?咱們呐,隻要看戲就行了。”
誰想張雲齊剛說完這話,另一邊的秋守清在抵擋下拓跋昭的一個飛踢後就朝着他吼了一句:“老張,别看戲了,把我那把匕首扔給我。”
聽到這話,張雲齊才想起之前用完那邊秋守清那把匕首後,他就順手又揣回了兜裡。
早從看到那把匕首起,張雲齊就覺得這東西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