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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018-200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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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喬......江語喬,醒醒,上課了。”

下午第一節課是數學,老師已經進班,江語喬卻還在睡,孟媛一邊喊一邊提防着老師,聲音越來越小,實在沒辦法,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

江語喬像個勉強搭建的積木塊,一碰就倒,腦門咣當一聲砸在了桌面上。

“你沒事吧。”孟媛驚慌失措,在老師看過來的死亡凝視中用氣聲提醒,“課前測試,你帶白報本了嗎?”

見江語喬不說話,孟媛撕下一頁紙遞給她,刺啦啦一聲,又是好大的動靜。老師盯着這邊看了許久,倒是沒說什麼,轉身在黑闆上畫了個四棱錐,然後是一串長題幹,末尾兩小問是做過很多次的題型,證明側棱中點,求二面角A-BM-C的大小。

計時十分鐘,全班埋下頭,筆尖飛快,隻有江語喬還在盯着黑闆走神。

數學老師也盯着她:“怎麼,想上來做?”

看戲的圍觀群衆耳朵齊刷刷轉過來,江語喬搖搖頭,一滴汗順着下巴滴在了孟媛遞給她的白報紙上,孟媛被老師看得發慌,一張紙撕得歪七扭八,江語喬摩挲着邊角,那滴汗落在視線的正中央,告訴她,現在是夏天,高溫預警中的夏天。

她醒了醒神,把那張奇怪的明信片夾進書裡。

下午第一節課往往是犯困重災時段,好不容易撐到結束,老師一出門,全班齊刷刷倒下去一半。江語喬卻難得清醒,心不在焉地做着題,也不找草稿紙,計算過程随意擠在卷子邊角上,結合鬼畫符和心算,快速出答案,這道題得8,那道題選C。

她一手撐着頭,看起來并不專注,也不恭敬,倒是有些煩。

孟媛在一旁看了一會兒,輕聲問:“你的手,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經過中午短暫的相處,孟媛對這個奇怪的同桌有了新的認知,或許這個影子一樣的學姐并不像是表面上那樣冷漠,至少,她會耐心給小貓擦臉,幫小貓掰火腿腸吃。

手背上的傷口已經凝固了,隻是牽扯到仍會傳來短暫的痛覺,這一切都在提醒江語喬,這裡是2018年,不是2009年,她讀高三,二十歲,不是六年級的小孩子,此時此刻,不過是一個令人困倦的夏日午後。

她心裡發悶,洩憤一樣在卷子上畫着正弦曲線,頭也懶得擡:“不用。”

孟媛就不說話了,她起身離開教室,很快又回來,手裡拿着一些碘伏棉簽和創可貼。

“雖然已經結痂了,但還是消個毒吧,心裡也安心些......這種碘伏棉簽很方便的,把有紅線的一端掰斷,管子裡的碘伏就會流向另一端,醫務室的老師說用這個就可以,不過我沒和她說傷了你的是小貓。”

見江語喬不動,孟媛自顧自掰開棉簽包裝,碰了碰江語喬的手背,江語喬連忙接過來。說實話,她有些煩,但還是乖乖把棉簽按在了傷口上。

血絲和碘伏混在一起,都是紅色的,皮膚下傳來綿長的疼,讓她想起夢裡折磨她許久的頭痛。

她忽然開口:“你還記得2009年嗎?”

“2009年?”孟媛眨眨眼,不知道她在問些什麼,但還是認真想了想,“呃......那時候我在上小學,應該是小學三年級吧......其他的......那是奧運會後的第二年?那年有什麼事嗎,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有,那不過是尋常的一年,江語喬搖搖頭,不說話了。

連續幾日睡眠不足,她的待機時長已經達到了極限,放學回到家江語喬沒有第一時間做作業,而是扔掉書包爬上了床,然而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踏實,十分鐘裡要翻二十次身,最終隻好挫敗地爬起來,從書包裡拿出了那張來曆不明的明信片。

七個字,一朵花,江語喬已經看了一下午,看不出端倪。

她起身打開書櫥,從頂層取出一隻首飾盒,首飾盒裡都是奶奶留給她的東西,絨布包裡裝着一塊手表,表盤上的玻璃被摔碎了,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這塊表是當年太奶奶傳下來的,不算貴重,但奶奶一直小心保管着,後來被五歲的江朗摔壞了。

那天是立冬,家裡人忙着給江語喬過生日,江朗一個人無聊,看見櫃子裡的表覺得新鮮,套在手上亂晃,出堂屋時摔了一跤,表從他胳膊上飛出去,撞在了台階上。

江語喬問過好多修表師傅,都說摔得厲害,修不了,她就縫了個絨布包,妥善裝好放到了首飾盒裡,偶爾拿出來打理擦拭,至今仍舊亮堂着。

首飾盒裡還有許多東西,縫衣服用的頂針,常年挂在腕上的玉镯子,幫江語喬梳頭的桃木梳,一個裝着星星的玻璃瓶子,一塊四不像的木雕......江語喬的本意是刻個福祿雙全的葫蘆擺件給奶奶賀壽,實在不行刻個仙鶴也成,結果一番操作後,刻出一隻兩條大長腿臉上長胡子的王八。

奶奶還笑話她:“不錯不錯,腿挺長,随你。”

最下面是一張舊照片,那時候她剛剛上小學,還是個小蘿蔔頭,秋收結束金燦燦的玉米堆滿了院子,她手腳并用爬上去,坐得高高的,燦爛地比着剪刀手,奶奶也還很年輕,笑呵呵地回頭看她。

客廳傳來關門和換鞋的聲音,緊接着是江晴在和蔣琬在說話,片刻後,蔣琬跑來敲門:“語喬,待會再寫,先洗手吃飯,你姐來了。”

江晴現如今在原禮附中當語文老師,不在家裡住,蔣琬偶爾做了大餐會喊她回來吃,起初,江晴經常會在飯桌上談論班裡的學生,最近聊的,卻是一個叫崔震的老師。

崔震也在原禮附中教語文,他任教十多年了,是語文辦的組長,江晴第一次提起崔震,神态是羞怯的、猶疑的,措辭許久才開口對蔣琬說:“學校有個老師,不太對勁。”

蔣琬笑着問:“怎麼,對你有意思啊?”

“不是,他......他怎麼說呢......”江晴難以形容自己的感受,“我舉個例子吧,他看見我穿了一雙鞋,會突然和我說,小江老師這鞋子是哪買的啊,明兒我也買一雙,跟你穿情侶的。又或者是,我借教案給他看,他還我的時候會沖我抛飛吻,當着辦公室所有老師的面,有時候我在工位上判卷子,他接水路過,會突然摸下我的頭......”

江晴聲音越來越小,不确定地說:“我總感覺他......有點越線了。”

蔣琬不以為然:“嗐,那就是對你有意思呗,多大了。”

“不是,肯定不是。”江晴立刻否定,“他是我們組長,四十多了吧。”

蔣琬沉默了一下,又說:“那可能就是跟你開個玩笑,沒事,你甭搭理他就行了。”

“哪有這麼開玩笑的,他早就結婚了,老婆正懷着孕呢,他和女同事說這種話,這不是......這不是......”

那三個字卡在江晴喉嚨裡,她耳廓發紅,有些不敢說。

江語喬把米飯裡的豆子一粒一粒挑出來,沒擡眼皮,替她開口:“這不是性騷擾嗎?”

江晴感激地看她一眼,似乎是松了口氣,蔣琬連忙打圓場:“什麼騷擾不騷擾的,都是同事,還是個領導,哪兒那麼嚴重,人家可能也不是誠心的。”

于是江晴笃定的事實又動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勸慰中,她也開始認同媽媽的話。這不是騷擾,隻是一種交際,她剛入職,還是個新人,萬萬不能惹事出風頭,女孩子在外要謹言慎行,不能讓人抓住把柄,日後被人嚼舌根。

蔣琬和江晴想要大事化小,然而崔震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就是誠心的。近一個月,江晴每次回家,都要聊起崔震,态度也從一開始的猶疑變成厭惡和憤恨。

今天的晚飯是油焖大蝦,江正延有應酬,江朗在少年宮打籃球,都要晚些回來,飯桌上隻有三個女人,一個訴苦水,一個打太極,一個看好戲。

事情的起因依舊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江晴穿了一條新裙子,崔震看見,定然是要誇的:“小江老師身材真好。”

蔣琬在一旁剝着蝦,她自己沒什麼胃口,撥好放到一旁的碗裡,照舊唱紅臉:“人家就是誇你一句。”

“不是。”江晴急忙解釋,“他不是那種禮貌的誇,而是上下看你一眼,似笑非笑的,就......就我能感覺到的。”

蔣琬并不想聽,裝作沒聽見,隻是夾菜堵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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