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菩竹灣仍然燈火通明。
以前的三不管,現在成了寸土寸金之地。
宋晨鶴把一衆人帶到了高樓之上,那裡有他新修的泳池。站在那裡可以俯瞰整個貢京。公子哥們最喜歡站在高處,瞧着浮光躍金的地面,街道宛如棋盤格蜿蜒,仿佛淩駕于衆人普通的命運之上。
宋晨鶴和雒義曾在洛杉矶高樓放過帝國煙花,也是在最高處按下按鈕,下一秒煙花四射,輝煌又絢爛。
這會兒他拍拍手,讓姑娘都下水去。姑娘們拿了好處,也很開心,知道他們都是出手闊綽之人。即使初秋天氣漸冷,晚上刮着涼風也能忍受。
宋晨鶴江遊戲規則,“現在我手裡拿着玉圈,圈到誰,誰就有資格上來說。”
遊泳池的水很冷,完全浸泡後勾勒出姑娘曼妙的身材,她們長得都不錯,因為是混血,所以有得天獨厚的基因,在菩竹灣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也混得開。
見連玉圈也是金絲玉質地,姑娘們個個躍躍欲試。
宋晨鶴把圈遞給雒義,“少爺。請吧。”
雒義站起來,覺得宋晨鶴這主意挺有意思,下面站着各色女人,他莫名想起那天在溫泉的姜鏡。也就不由得惱了起來,盡管是輕佻的姿态,下手卻沒放輕,随手砸了出去。
“啪嗒。”
玉石俱焚。
就跟人一樣。
宋晨鶴走上前來,“你會不會扔?”
許是感覺到雒義不對勁,側頭看了他一眼,對底下人道:“都站開一點,不要往中間擠。”
姑娘們聽話照做。
下一秒,宋晨鶴把玉圈丢出,随後,穩穩丢到最中間的人身上。衆人都看向那個女人,隻覺得她長得好像還真挺不錯的,要是得了他們的青睐……
宋晨鶴滿意地看着自己圈中的人,眼神裡閃過意料之中,對女人招招手,“過來。”
女人應聲,臉上露出一分笑意,順着水流走過去,然後仰頭,宋晨鶴伸手拖住她的臉。
“雒大少爺,人我幫你選好了。”
雒義早在一旁抽煙,瞥着貢京夜景,他其實對宋晨鶴這些惡趣味沒多大興趣,他自是有人選撒瘋,所以從不會在這上頭費太多心思,始終秉看戲心态。宋晨鶴和他玩得來,很多時候也由他去了,直到這會兒宋晨鶴叫他,他才舍得把眼神分給這邊。
看清楚女人的臉,雒義挑了下眉,“弄這出?”
宋晨鶴笑了笑,“不然那天晚上為什麼給你說給個驚喜?”
沒錯,他圈中的正是一個月前送給雒義的女人——
長得像姜鏡那位。
“你不會以為單單因為她倆長得像我才把她送到你面前的吧?”
宋晨鶴拍拍女人的臉,“當年的事,她知道得比你多。”
雒義這才正眼看女人,确實和姜鏡有眉眼之間的相似,盡管隻有六七分,卻已經是這些人中的佼佼者。
“叫什麼名字?”他問。
女人也不膽怯了,直視雒義的眼睛,嗓音很嬌,緩緩吐出三個字,“鐘韫姿。”
雒義毫不留情,“這張臉我看了惡心。”
“……?”宋晨鶴說:“你問了事打發她走人就好了。”
“還有我挺好奇。”宋晨鶴又繼續問:“到底何太太當年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她?”
*
姜鏡這幾天總睡得不安穩,每晚都在不停地做噩夢。反反複複醒來,已經是滿頭大汗,身旁來一個人都沒有。
這一晚又迷迷糊糊睡着,夢見了她和何宗璟在一起不久後,雒義找上門來,他那時風塵仆仆,還是遮不住渾身的野性。一看見她,就不由分說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瘋狂質問道:“姜鏡,你是不是一刻也缺不了男人?我讓你等我,你轉頭就去找了何宗璟?”
力道很大,瀕臨窒息,姜鏡被吓醒,氣喘籲籲。她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此時已經是白天,她卻覺得今後永遠是黑夜了。
自從雒義回來,或者是在他哪裡受了刺激,姜鏡就老是會做以前的夢。她歎了口氣,下床。
自從何宗璟那天離開後,病房除了日常照顧她的護工,再沒有人來過。
姜鏡并沒有埋怨,因為她知道冷靜的時間越久越好,消淡一些沖動,剩下的事想通了就好。
她正要自己接水,忽然門開了。
姜鏡回頭看,看見進來的人是小佟。她有一瞬不自在,扭過了頭,沒有叫人。
小佟反而快步走過去,她手裡提着飯盒,放下後察覺到氣氛不對,一時間也不敢開口。
姜鏡不會為難小姑娘,問她,“宗璟叫你來的嗎?”
“……”
其實不是,是她自己擔心姜鏡,想來探望她,但又怕姜鏡自己覺得是來看她笑話的,隻能含糊過去,“嗯。”
“謝謝你為我送飯了,回去吧。”
“姐姐……”小佟看着姜鏡,感覺一夜之間她又消瘦不少,姜鏡是天生的我見猶憐,誰看了誰心疼。
“今天是周日,按理說你不用上班。還是辛苦你跑一趟,這個送給你。”姜鏡打開抽屜,裡面有個精緻的禮盒,上面刻着兩個小字: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