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酒是俄羅斯的傳統酒精飲料,其介紹是——
酒質晶瑩澄澈,無色且清淡爽口,使人感到不甜、不苦、不澀,隻有烈焰般的刺激。
何宗璟此時卻覺得又苦又澀,心裡仿佛有一萬隻螞蟻在爬,他感覺已經快要支撐不住,這已經是他喝的第七瓶。
雒義坐在他對面看着他,很平淡的眼神,反常的沒有戲谑和瘋狂。
“當年我可是喝了十五瓶。你這點算什麼?”
“四年,你要喝多少瓶?别不自量力,等會死在我這兒,晦氣。”
何宗璟像是聽不見一樣,繼續喝着。他是何家獨子,從出生起就得到全家族的寵愛,風度翩翩,衆星拱辰,從沒這麼狼狽過。
宋晨鶴盯着手機,笑了一下,接着關了屏幕,走到雒義身邊。
雒義問他,“笑什麼。”
宋晨鶴說:“沒什麼,等着吧,馬上又有好戲看了。”
雒義哼了聲,不置可否。
*
姜鏡接到消息,心不斷下沉。
她怎麼能不知道菩竹灣是什麼地方,以雒義為首的煉獄,吃人不吐骨頭。何宗璟怎麼會跑到哪裡去?
她想也沒想,淋着雨打了個車就往那邊趕。
現在已經是深夜,整個雨幕吞噬了這座城市,唯有菩竹灣通宵達旦,這裡是貢京另一個心髒。
姜鏡渾身被淋濕,一下車就往裡面跑,什麼也不顧了,她隻希望何宗璟好好的,希望她一進去何宗璟還是如以前一般笑着看着他。
可惜不是的。
這一切都是幻想。
當她推開包廂門之後,看見的就是何宗璟垂着頭喝酒的一幕。
而裡面圍着很多人,皆以看戲姿态瞧着何宗璟。
姜鏡忽然什麼都不顧了,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直沖沖地奔向他,“何宗璟!”
何宗璟已經喝到第八瓶,滿臉通紅,幾近到失去知覺,但聽到姜鏡擔心的聲音,還是強撐着睜開眼,“阿緒……”
四年來,姜鏡從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自從爸爸入獄之後,何宗璟就是她的避風港,在她心裡,他永遠高大,永遠溫柔。
可現在不是了。
面前的隻有一個喝斷片的何宗璟,被周圍人嘲笑也還在繼續,就連看着她的眼神都不清晰了。
這副模樣……可想而知周圍人怎麼逼他了,要不是自己及時趕到,他今天是不是就會喪命于此?
姜鏡不敢想,一下就哭了出來。
她上一次哭還是母親去世的時候,她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就流幹,或許已經不會流淚。卻在現在,當着這麼多人毫無顧忌地哭了出來。
何宗璟似乎一直撐着一口氣,在見到姜鏡的那一刻他松懈了下來,忍着巨大的痛苦擡起手,去摸她的臉,心疼道:“阿緒,别哭。”
“不要為我難過。”
他想去給她擦眼淚,可手指隻能到她的唇邊,再也上不去,“我是不是很沒用?”
姜鏡抱着他,心痛得快無法呼吸,“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宗璟。”
“何太太,真是好深情啊。”
一旁涼薄的話打斷姜鏡的哽咽,伴随着兩聲鼓掌。她擡頭一看,發現說話的人是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男人。
宋晨鶴也是第一次見姜鏡,這個雒義心心念念了四年的女人,在洛杉矶遭受許多也要回來見一面的女人。
果然名不虛傳,比他見過的女人都還要漂亮。就是太弱了,柔弱到仿佛一根手都可以折斷。
“雒義,你看啊,你為了她拼命回國,她卻在這裡為别的男人哭。”
宋晨鶴從來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從來都隻會添柴,火燒得越旺越好。
雒義站在他身後,冷聲開口:“你叫她來的?”
宋晨鶴擺了擺手,承認了,“我隻是想見見何太太是什麼樣子,也不枉你砸了我這麼多車。”
姜鏡沒有管他們,淚滴到何宗璟胸口,她閉了閉眼,周遭都是圍觀的人群,空氣太窒息,她隻想帶何宗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