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說話,壓抑的氣氛簡直讓沈枞白喘不過氣,一旁的塗知硬着頭皮上來打圓場:“封少,小白剛下飛機,要不讓他先進去坐着,慢慢聊。”
封餘看着沈枞白的的視線熾熱無比,從沈枞白的頭頂掃視到腳尖,最後囫囵的轉到他裸露在外面,被室内空調吹的起了些許疙瘩的手臂。
屋内有人好奇的詢問:“封少,怎麼了?”
沈枞白不堪承受的輕微抖了抖,随後就被一件大了好幾個尺碼的外套蒙住了頭,耳邊傳來封餘有些沙啞的嗓音:“沒事,繼續喝吧。”
他扯下頭頂的外套,站在原地抿了抿唇,豐腴的唇珠被他抿成扁扁一片,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顯得他的這個表情有些無措。
“謝謝。”
封餘側身讓了個位置,視線看向他身後的塗知,聲音卻壓的很低,帶着點野獸般的喘息,也不知道是跟誰說話:“進來吧。”
沈枞白捧着他的外套緩緩出現在包廂衆人的眼前,青年長身玉立,體态瘦削,臉上還是那副無措到有些可憐的表情,眼尾暈着潋滟洇紅。
此刻站在比他高了一個頭的封餘身邊——尤其是封餘身上的氣息太有侵略性,眉頭皺起,視線落在青年手上的外套上,面色不耐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把青年拖回窩裡,舔舐纏繞。
一行人紛紛停了話頭,整個包廂裡彌漫着詭異的氣氛,塗知走到沈枞白旁邊,笑了笑:“怎麼都不說話,小白好不容易回一次國,湊一起聚聚啊。”
封餘坐回自己的位置,譏笑一聲:“你倒是好心。”
塗知好脾氣的笑了笑,帶着沈枞白落座,隻是坐下的位置稍顯尴尬,沈枞白的位置剛好就在封餘對面,一擡頭就能對上眼。
沈枞白捏了捏手上提着的衣服,拿不準封餘的意思,把外套往身後填吧填吧,安靜的垂着眼當鹌鹑。
封餘臉上的神情更冷了,四周的人都沒忍住去偷看這兩人,封餘不耐煩的“啧”了聲:“有什麼好看的,玩你們的。”
“哈哈。”坐在他旁邊的張文接着手裡的動作,連忙應聲:“對對對,接着玩接着玩。”
“塗知,你和……要來嗎?”
沈枞白難堪的整張臉都紅了,他眼尾醞着濕意,剛想拒絕,對面的封餘就把手上的紙牌扔到了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啪!”
沈枞白下意識擡頭,直接對上封餘那張充滿戾氣的臉,就聽到男人開口:“來,慶祝小少爺回國,怎麼能不來。”
塗知皺眉,把沈枞白攬到身後:“小白趕飛機累了,先讓他吃東西歇會,我來替他玩。”
張文舉着牌,這邊看看那邊看看:“這……”
“呵。”封餘慢條斯理的伸出手,修長粗壯的指尖轉動着桌面上的酒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小少爺是還沒斷奶嗎?要用兩隻手捧着奶瓶才能喝奶。”
塗知:“你!”
“知知。”沈枞白攔下塗知,朝着封餘笑了笑:“聽着挺好玩的,我來試試。”
封餘往沙發靠背上靠了靠,仰頭輕點,像頭倨傲的雄獅:“給小少爺發牌。”
他露出尖牙,滿是惡意的補充道:“張文,記得給小少爺買箱奶嘬,可不能餓壞了小少爺。”
張文擦了擦汗,今天諸事不宜,他就不該來這兒。
遊戲玩法不是很複雜,就是比大小和真心話大冒險的雜和,誰牌面大就轉酒瓶,瓶口指到誰就由大牌主人發布任務,如果完成不了,就喝三杯紅的賠罪。
沈枞白手上捧着瓶牛奶,有些害怕的看着桌上擺着的幾杯酒,這是這家酒吧裡最烈的一種酒,叫血腥瑪麗,紅彤彤的和鮮血的顔色相差無二,是達官顯貴來這兒最常點的一款酒。
他咽了口奶,暗自祈禱着能讓自己當個透明人。
掀牌的主家輪到張文,他把牌夾在手裡阿彌陀佛的耍寶祈禱,封餘嫌棄的踹了他一腳,才讪讪的打開牌面。
‘紅桃九’
下邊一片驚呼,紅桃九出面基本穩了個十之八九。
沈枞白松了口氣,心下暗忖,隻要封餘不是大牌主就好。不然瓶口對上了他,止不準會被這人怎麼折騰。
旁邊的塗知推了推他,小聲提醒:“到你開牌了。”
沈枞白回神,朝着衆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面的封餘就嘲諷出聲:“小少爺心裡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他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老實回他:“在想你。”
封餘臉上的表情驟然僵住,藏在發中的耳朵浮起一片薄紅,不自在的轉移了視線。
四周衆人看着這一對,面面相窺,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語。
沈枞白不明覺厲,指節分明的手撚起身前的牌,緩緩翻開,一張黑桃十躍然浮現在紙面上的。
“啊!”張文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扶着頭胡亂晃動,崩潰的哀嚎:“怎麼又不是我!”
今天就他沒成過牌主了!
沈枞白輕咳兩下,眼中藏着些僥幸:“不好意思啦。”
他拖着瓶身開始轉動,帶着點期待等它緩緩停下,在瓶口快要在張文那裡停住時,又不緊不慢的往後退了退,接着就裝死不動了。
一屋人順着瓶口指着的方向擡頭看去,封餘也愣了,直面對上沈枞白的雙眼,忽然短促的笑了聲:“沈枞白,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