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枞白心底發寒,對沈确的最後一絲期望都沒了,眼神很平靜,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
沈确心中刺痛,想要伸手去觸碰他的臉頰,沈枞白卻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觸碰。
他喉間幹澀,解釋道:“烏烏,我隻是不想你拿自己的身體賭氣。”
沈枞白冷笑一聲,心髒從未如此平靜過,卻沒發現自己臉上冰涼一片,不知何時上面早就流滿了淚痕。
“要是你不心虛,又怕什麼毒誓呢?”他眼底滿是失望,全身無力,“你總是這樣,一邊說着關系我,顯得多麼深情。一邊又毫不留情的拉我進局,榨幹我剩餘的最後一點價值。”
他指向一旁的江厭,質問道:“我帶江厭回京都也是你的計劃之一嗎?還是更早,早到三年前我得知江厭的真實身份,也在你的一環之中。”
他的人生像是被人疊滿了一層厚厚的霧氣,伸手隻能看見自己的五指,但一轉頭,卻連身邊人的臉都看不見。
躲了兩世,兜兜轉轉,反而比起前世還更艱難挫敗。
沈确張了張嘴,盯着沈枞白蒼白的臉色,手掌緊緊的抓握成拳,艱難開口:“烏烏,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确隻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人,被别人輕而易舉的得到。明明他和沈枞白才該是一對,憑什麼要讓他放手。
江厭打斷他的思緒,驟然開口:“少爺,不用再和他說那麼多了。你還想過以前那種被人哄騙利用的日子嗎?”
沈枞白眸光微動,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你說的對,我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話音落地,沒有理會江厭伸過來想要幫他擦拭眼淚的手,沈枞白轉身小跑進自己的房間,房門被他“砰”的一聲緊緊砸回門框。
沈枞白捂住隐隐作痛的心髒,緩慢淺淡的掃視過這個房間内的一切。
這個房間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承載了他和沈确的很多回憶,沈枞白撿起床上的一隻玩偶,放在臉側眷戀的蹭了蹭。
隻是可惜,再怎麼溫馨的布置,都是本該屬于江厭的,他隻是霸占了人家的位置,現在經曆的這些,何嘗不是對他的一種懲罰。
沈确站在階梯下方,呼吸顫抖,像頭落敗的狼王,陰郁的看向已經走到沈枞白房門口的江厭身上。
他忽然開口:“你滿意了?”
江厭眨了眨眼,無辜道:“什麼?”
“我和烏烏變成這個樣子,你滿意了?”
江厭雙手垂放在扶手前,漫不經心的嗤笑一聲,嘲諷道:“大哥這是什麼話?少爺他是人,我又不能左右他的思想,要是大哥自己沒做那些事,無論我講的再怎麼口若懸河,也說服不了少爺呀。”
“這麼說,還是我誤會你了。”
江厭無所謂的攤開雙手:“沒事,我接受大哥的道歉。”
沈确冷笑道:“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搶走他嗎?要知道,你的身份一直都是懸在他頭頂上的那根針,小心玩火自焚。”
江厭:“在這之前,大哥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他笑了笑:“我身份暴露後,大不了就和少爺一走了之,就是不知道沈家那些人,會怎麼處置大哥呢?”
“也是,大哥隻怕早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封餘那家夥可不隻是單純的針對A港呢,想必大哥手上的那單生意,推進的也很慢吧?”
沈确咬緊牙關,下颚線如同刀削一般,猛地看向江厭:“你和封餘聯手了?”
江厭垂下眼,藏住了底下肆虐的黑暗,低笑一聲:“反正我一無所有,隻要最後能得到少爺,這京都出了多大的亂子都不關我的事。”
他和别人不同,沈确身上背負着一個沈家,封餘背後有一個封家。隻有江厭足夠瘋,才能從這兩個人身上撕下一塊肉,在沈枞白心底占據一席之地。
沈确罵道:“瘋子。”
就在他們對峙之時,沈枞白忽然打開房門,手上提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往外走去。
看見江厭在他門前也沒太大反應,直接繞過江厭,一言不發的往樓梯口走。
沈确三步做兩步走到他跟前,皺眉壓住沈枞白的行李,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想走?”
沈枞白的下唇已經被他自己咬的不成樣子,聽到沈确的話,反問道:“我為什麼不能走?本來這裡也不是我的家,我該回我該待的地方去。”
沈确太陽穴狠狠的跳動着:“你說什麼瞎話,這裡就是你的家,沒人和你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