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梨去食堂吃晚飯,身後總能聽到一些絮絮的碎語。
高敏感人格總能察覺到人群中的異樣氣氛。
她回過頭,與那些人坦坦蕩蕩地對視,他們會率先膽怯地抽回視線,仿佛他們才是犯錯的人。
食堂的餐飲多為西式餐點,蘑菇雞蛋卷、蘋果幹酪焗法棍、意面焗飯、戰斧羊排…
姜寶梨不愛吃這些,但她更不愛小魚島腥馊的鹹魚拌飯…
相比起來,焗飯更好。
所以...今天晚上,不想去也不行了。
姜寶梨想過一些别的途徑,比如告訴舒欣彤事情解決了,騙她把照片發給她。
如果舒欣彤的智商和沈真真不相上下,大概率會信她,但如果她稍稍留個心眼,聯系司渡确認此事。
姜寶梨再也别想得到她的信任了。
不、不能冒險。
走出食堂,沈真真打電話過來,得意洋洋地告知她——
“今晚你别回來了,我跟我爸說了,我爸很生氣,以後你休想再踏進沈家的大門!”
姜寶梨挂斷電話,冷風中站了很久。
她翻開了微信置頂的對話框,指尖在落在沈毓樓的名字上。
猶豫了很久,始終沒有按下去。
沈毓樓沒有主動聯系她,意思很明顯,這件事,讓她自己解決。
姜寶梨想了想,給沈家叔叔——沈亭山發了很長一段小作文短信。
寫完之後,沒有發送,又一字一字删掉了。
最後,她隻發了幾個字——
“沈叔叔,我沒有偷東西,我會證明我是無辜的。”
過了會兒,沈亭山回她——
“不要影響集團慈善基金會的名聲。”
多年前,沈毓樓說服父親沈亭山,将孤苦無依的她從小漁島帶回來。
她成了沈氏集團的資助生,寄養在沈家。同時,也成為了沈氏集團慈善基金會成立資助的第一個貧困學生,是基金會樹立的模範典型。
沈亭山的态度,讓姜寶梨下定了決心。
她不想這麼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篑,她要留在沈家,不顧一切地留下來。
留在沈毓樓身邊。
……
市中心雲嶺山腰,西面有很多明星的别墅。
而南面的房屋較少,坐山觀海灣,是港市有頭有臉的權貴豪門居住的地方。
山月廬别墅,便坐落于此。
别墅内部的賓利接駁車載着姜寶梨駛入内部環山路時,山雨浥浥揚揚,從車窗溢入,壓在眼睫上。
山間的溫度,比山下更低。
倏而,接駁車停在了一棟莊園别墅之前。
縱然姜寶梨見多了港市有錢人的大宅子,也還是被眼前這棟歐式城堡一樣的别墅給驚住了。
這裡可是寸土寸金的港市,是天價富人區的雲嶺山…
這莊園,真他媽大。
下車之後,雨也小了些。
西裝革履的英俊男管家似乎等候多時了。
他撐着一柄肅穆的黑傘,恭敬地引姜寶梨進入了莊園,來到了宛如綠色迷宮一般的後花園。
遙遙地,姜寶梨看到了司渡。
截然不同于今天下午見他時穿白大褂的精英而專業的模樣。
他穿着件暖白色居家衫,靜靜地坐在檐下,慵懶随意地搖晃着郁金香水晶杯,杯裡搖曳着猩紅的液體。
在她被管家領進來的時候,他不疾不徐地擡起頭。
姜寶梨看到他身邊的籠子裡,有三條黑色的短毛猛犬,體格不大,但兇惡異常,且身體的肌肉線條感明顯。
她對犬類了解不深,不知道那是什麼名字的狗,但堅固的鐵籠鎖着它們,絕對不會是什麼金毛哈士奇一類的溫順狗狗。
果然,在她走近之後,三隻猛獸開始焦躁地圍着籠子繞圈。
大概是畏懼主人,不敢輕易吠叫,隻能發出嗚嗚低沉的威脅聲。
姜寶梨走上台階,忽然,一隻黑犬猛沖過來,撞在了籠子上,籠子稀裡嘩啦作響。
姜寶梨心一驚,趔趄着,險些摔倒在階梯邊。
“當心。”司渡嘴角提了提,友善地提醒她,“它們很餓了。”
姜寶梨注意到,它們的食盆,空蕩蕩。
管家拿着新鮮帶血的牛肉,放進了狗食盆裡,三條狗瘋狂地争奪牛肉,撕咬了起來。
就在這時,司渡忽然喝了聲:“停下。”
三條狗急忙停住了撕咬,一動不動地乖乖坐下來,再不多看那牛肉一眼。
“訓得挺好。”姜寶梨心裡想。
沈家後院也養了一條拉布拉多,姜寶梨還挺喜歡那條狗,試過拒食訓練,但總是失敗,因為它實在太貪吃了。
就在這時,司渡踹了一下腳邊的兔籠子,兔籠打開,一隻灰兔子受驚地跑了出去,一轉眼消失在了偌大的迷宮花園灌木林裡。
管家打開了狗籠子,狗仍舊乖乖坐着,直到司渡一聲令下——
“hunt。”
三條狗如暗夜的幻影般…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很快,他們便在灌木林裡找到了那隻灰兔子,開始了瘋狂的撕扯,兔子首尾分離,血流了滿地…
現實版“動物世界”。
姜寶梨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對血腥的畫面,她會生理不适,捂着胸,忍住幹嘔的沖動。
而司渡不動如山地望着她。
狹長的黑眸,帶着金屬的鋒利感。
三條狗美餐了一頓,管家牽着它們走回來。
顯然,一隻兔子并不能喂飽它們,巴巴地望着司渡。
司渡對姜寶梨說:“準備好,開始取悅我了。”
什麼!
姜寶梨心頭一驚,望向了那三條躍躍欲試的猛犬。
她腦海中所謂的“讓他高興”,左不過就是陪他玩點葷的,亦或者玩點兒刺激的,甚至有點痛的…
她可不想變成“食物”!
姜寶梨單薄的身體經不住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