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碰見職場騷擾了。
有個靠山好辦事這是自然的,謝靈曜倒也沒有面上表現出來這般清高,隻是他終究是要回盛京城,高立明堂上。
要麼他能讓自己成為京官,要麼他隻會讓自己辭官。
很明顯,眼下他于自己來說,沒有什麼利用價值,遠水救不了近火,又何必搭上自己。
他既做不到調自己入京為官,自然就不配自己去花心思。
“曜拜謝掌司大人大恩!”謝靈曜猛然退後一步,朝衛長昭拱手謝拜,“承蒙掌司大人看重提攜,曜無以為報,隻得誓死為民為國效力,以報大人大恩!”
見她一臉鄭重,無心無欲,隻一心報國的模樣,就知道她壓根沒明白那番話的意思。
他猛然抽離,轉身甩袖,冷着臉壓蓋不住眉眼間隐隐的羞惱,“岚汀,送客!”
“大人,此番得您看重,有今日這番話,哪怕日後大人在盛京,不得見,下官也會時常記挂大人今日所言。”
正常人遇着這般事,大多提心吊膽,擔心報複。
可謝靈曜不正常啊,還臉皮厚,反而腆着臉,隐晦騷擾他,讓他身在盛京,有了升官發财的好事,也不要忘了遠在白沙的自己啊。
說完,謝靈曜毫不猶豫,果斷退下。徒留衛掌司捏着眉頭,青筋直跳。
隻覺得自己将二十年來的臉都給丢盡了!一時又氣惱,又有着掩不住的羞意,那句“會時常記挂大人”,如餘音繞梁,在他腦子裡晃蕩,隻覺一顆心似乎都因這句話又酸又漲。
前腳謝靈曜剛到家,後腳就來了一小隊人馬,為首的小将肅容昂首,與尋常護衛不同,謝靈曜了然,看樣子是衛掌司的私人部曲。
衛掌司身份貴重,皇親國戚,已故長公主之獨子,自然承襲了衛家的爵位,往日總是稱呼他的官職,其實倒是更應該拜稱他為:
“衛國公。”
自然是有權利豢養部曲的。
“主子派我等前來護送,請問大人,何時啟程?”
“勞煩諸位了,今日時辰已晚,不如明日寅時?不知道諸位是否方便?”
“那便寅時,我等趕馬準時出發,萬不得延誤。”
謝靈曜自然應下,一人塞了喝茶錢,雖被拒絕,卻并不放心上,衛國公的部曲,要是當真這般随意,倒要叫她小瞧了。
明日便要回白沙,來潭縣這麼久,大多都在擺攤推銷蟹黃醬和青蝦醬,反響着實好,就是太勞累。
若想要長久,找好市場,規模化生産迫在眉睫,更重要的便是打開當地市場,需得找些靠譜的合作對象,來拉“訂單”才是。
如此種種考慮,暫放一旁,今晚謝靈曜打算帶着周氏二人去好好逛逛憑瀾街。
今晚因着衛掌司以及附近州縣來了不少人馬,商旅,潭縣要在海邊舉辦一場盛大的燈會。憑瀾街是潭縣最熱鬧的地方,又地勢高懸,輕易可以看見海邊,視野比起底下開闊不少。
新買的兩個女奴,周氏特意買了布匹,給裁了素紋襦裙,此刻正垂首跟在後頭,柔藍奴高大,護衛在謝靈曜身側,手裡還用繩子牽着那個不老實的漂亮男孩。
倒不是怕他逃走,隻是買他時,那個販主自認為他奇貨可居,要了不少銀錢,他若是跑了,這一筆可不就是打水漂了?
此刻正是黃昏,今兒天氣好,便是黃昏時分,高出憑欄也可看見一望無際的海,落日孤懸海上,霞光鋪陳海面萬裡,海鳥高飛,遠處有晦暗山影重重,近處有孤舟海船歸港。
周氏在小桌上吃着這裡有名的海鮮面線,滿滿當當一大碗,用瑤柱熬煮的湯鮮的掉舌頭,更不提裡頭滿滿當當的蝦肉,魚丸,牡蛎等,配上細滑如頭發絲的面,連不重口腹之欲的謝靈曜也吃了兩碗。
周氏歎道,“當真是美極了,比起白沙,好了不知道多少,若是當初能來這,該多好。”
漂亮小奴被繩子束縛着,還湊前來乖巧遞來帕子,怯懦懦地開口,“主子,您擦嘴。”
無視周氏滿眼憐愛以及看向謝靈曜隐有控訴的眼神。
倒覺得,這小奴倒還挺會服侍人,有眼力見的很。
謝靈曜負手而立,憑欄眺海,“白沙将來,絕不會比潭縣差,甚至會更好。”
一語出,周遭不少外縣和本縣的食客聽到後,紛紛大笑。
更有一狂傲少年,肆意嘲笑道,
“白沙那窮地方,山險而深,連蚊子都不願意往裡鑽,哪比的上潭縣四處通達,貿易繁盛,富裕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