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見過這繩子,海民在第一次出海前,家裡長壽的長輩都會特意給小輩編織的辟邪納福圈,還會在祭祀會上,放置在供台上受賜福。”
“後來海民們但凡上海都會随身攜帶,認為能保平安,想來你們也曾經是個殷實人家,宗族裡有能出海的船,後來定是發生了變故,你們經常流竄山中,以劫道為生,當真不曾有官兵前來剿匪?”
“且你們不過三人,如何能與官府抗衡,當官兵派人封鎖常出入山的幾個路口,你們若是一直待在山裡,又何以為生?”
這山裡便是有獵物,可以捕獵為生,可卻沒有淡水,便是山洞裡有些雨水貯存,可此處氣候幹燥,不出一日便會蒸發。
稍有動靜便會被巡山的官兵發現,他們無路可走。
“如此情形,你們隻有一個選擇。出海。”
“要出海,你們必定會有海船。”
無視那三人投來的,不可思議的視線,謝靈曜繼續往下說,“而船是你們宗族的所有物,不是僅由你三人能建造出來的,若是宗族尚存,這船不可能由你們獨自霸占。”
“要麼,是你們宗族出了滅族之事,僅留你三人,要麼是你三人叛族,并且偷盜族内的海船。”
“不過,我觀三位并非叛族惡人,或許當真是走投無路,才會淪落此境。”
話音落,周遭一片寂靜,好半晌,那流匪老大嘴巴張大,能塞下一個雞蛋。
“天哪,你莫非——是暗中偷窺我兄弟三人?”
頂着老二陰沉沉,探究的眼神,謝靈曜淺笑,“若是當真要和我好好談生意,我的誠意給出來了,你們呢?”
“唰!”
老二利落收刀,雙手抱拳,“你一葉知秋,竟然僅憑着我們刀上的繩鍊,幾乎算準了事情的全貌,好似親眼所見,此等心思,實在細膩,我佩服!”
“方才,是我等對不住,老大老三,松開他。”
老二側過身,讓出一條路,“今日,我發個善心,放你們走,走吧!”
男人薇薇側臉,手上緊握着刀鞘,臉上的疤痕猙獰,還印着可怖的紅印。
這等人物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他們也并非是嗜殺屠戮之人。
方才既然得罪了,便就此止損吧。
此人說話不急不緩,刀架脖子上也臨危不懼,眼神裡看不到一點害怕,慌亂。
反而還有幾分心思,觀察他們。
幾句話,瞬間扭轉局勢。
如此心有城府之人,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起的。
他觀此人眼神清亮,看樣子并非睚眦必報之人,趁着還未得罪狠了,及時止損。
“老二!”
老大感到焦急。
他們颠沛流離這麼久,得到這麼多錢财,卻遠遠不夠,靠他們無數次的所謂劫富濟貧,成日躲躲藏藏,要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這小娘子,這眼力勁,一瞧就不是一般人,若是能搭上她,難道還比不過自己辛苦搶劫?
他恨不得沖上前,抱着他腦袋狠狠搖晃,老二一個眼神過來,他縮縮腦袋,老實了。
“我知你非一般人,你我之間并不同路,就此别過吧。”
有趣,有趣。
“甯為流匪,此生不得安生,也不願試試别的出路,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世上麼?”
“你這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