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邢沉握住夏言在他下巴處的手腕,慢慢向上包住夏言貼着他側臉的手掌:“你放心吧。”
說完,他用臉輕輕蹭了蹭夏言的手心。
溫暖柔軟的觸感從手心蔓延,夏言眼眸低垂,睫毛抖了兩下,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邢沉低下了頭,整張臉埋在陰影之中,輕聲回答:“先不能告訴你,反正我會想辦法的,你隻管放心就好了。”
話音在安靜的房間中漸漸落下,邢沉單手抱起夏言,整理了一下床鋪,将他輕輕放在靠窗的那一邊,關掉了房間的燈。
“晚安。”
不知是過度勞累還是真的困了,還是因為邢沉真的在身邊的緣故,夏言沉沉地閉上了眼。
這一次全然沒有懸浮和漂動的感覺,他安穩地睡了一個好覺。
十二個小時過去了。
第二天他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燦爛又不刺眼的陽光從窗簾縫隙中流出,落在床尾的被子上,照得他腳背暖暖的。
他迷迷糊糊地不想睜眼,身邊還殘留着邢沉的體溫,下意識地往外蹭了蹭。忽然,手腕上一股冰涼的陌生觸感傳來。
隻見他的左手上,正正好好地戴着一個銀色的镯子。
為什麼說是正正好好呢,因為那個镯子和他的手腕之間,一點的空隙也沒有,估計連一根頭發都難以插|進。奇怪的是,夏言竟沒有絲毫的束縛感,他好奇地擺弄了一下,雖然是銀色的外觀,但不像是銀的材質,比純銀的重上不少,通身純淨,富有光澤。看大小絕對不可能是套進去的,隻能通過開合,可那镯子找不出一個缺口,根本無法打開。
夏言研究了一會,幾次嘗試失敗後,便放棄了。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後,他肌肉記憶般地起床,打開左邊的衣櫃。
一股淡淡的檸檬清香傳來。衣櫃裡全是他從前的衣服,按照顔色和薄厚從淺到深、從薄到厚整齊地挂了起來。
最右邊那一排夏天的衣服裡,甚至還有幾件新的短袖。
夏言一時有些恍惚,盯着那些衣服平整的衣角很久,此時,衣櫃的整理者走了進來。
“阿言,你醒了啊。我在做厚蛋燒,你想吃嗎?”
“想吃。”夏言沒轉過來看他,視線依舊停留在衣櫃裡:“我的衣服你不會隔一段時間就拿出來洗一次吧?”
生前邢沉特别喜歡給他買衣服,大到冬天的大衣外套,小到夏天穿的薄襪,還很喜歡從頭到腳配成一套,他都懷疑邢沉從前是換裝遊戲的狂熱愛好者。
夏言沒想到的是,在他死後,邢沉還會給他買新的衣服。
就像昨晚他看見洗漱台上那對情侶的電動牙刷時一樣的震驚。
夏言的視線一掃而過,最左邊他從前冬天經常穿的那條白色羊毛衫,平整得像是剛剛熨燙過,連一絲褶皺都沒有,還沒穿上身就能感受到它柔軟的觸感。
邢沉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會,這些平時都放在衣櫃裡。我隔一段時間會拿出來曬一下,偶爾洗一遍。”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指了一下左邊的幾件短袖:“這幾件都是幹淨的,我不久前才洗過。”
夏言笑了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随口一問。”
他挑了挑自己該穿什麼,轉頭問邢沉道:“我穿哪一件好?”
邢沉受寵若驚:“我有決定權?”
夏言睡眼惺忪地點頭:“你有決定權,因為我選擇恐懼症犯了。”
他這個樣子特别不設防備,從邢沉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纖細修長的脖頸,松垮睡衣下若隐若現的蝴蝶骨。
邢沉咽了口口水:“天藍色的那件吧。”
夏言:“好。”
他轉過身去,一顆一顆地解開了睡衣的扣子,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
邢沉站在原地,熾熱的目光盡數落在那一小截腰上,他喉嚨發緊,心跳如雷,興奮和緊張疊加,骨骼深處都傳來戰栗的感覺。
夏言深吸了幾口氣:“怎麼有股糊味。”
邢沉回過神來,腳比腦子反應更快,急忙沖了出去:“我的厚蛋燒!”
——
因為邢沉的意外失誤,夏言今天的第一頓飯又延遲了二十分鐘,一直到下午二點才吃上。這對生前作息一向規律的他來說還是第一次,夏言叉起一塊烤面包:“我竟然睡了這麼久。”
“睡覺好啊,和老公一起睡覺更好。”
邢沉夾了一片培根在他的盤子裡:“再多吃點非常好。”
“我是變成鬼魂了,不是變成饕餮了。”夏言放下叉子,将左手遞到邢沉面前:“這是什麼?”
邢沉回答:“重逢小禮物。”
夏言問:“怎麼拿下來?”
邢沉反問:“為什麼要拿下來?”
夏言:“我總不能洗澡睡覺都帶着吧?”
邢沉:“為什麼不能?它是防水的啊。”
夏言啼笑皆非:“它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我要一直帶着。”
“保平安的。”邢沉不知道什麼時候跪了下來,趴在夏言的腿上,用臉蹭了蹭夏言的腰,聲音軟軟:“寶寶,帶着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