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麼一小支進城的隊伍,雲娆都覺得仿佛能夠看到士兵身上仿佛烈焰般高漲的氣勢。
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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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攔在街面兩邊的百姓紛紛對着軍隊抛花擲果,甚至還有大膽些的姑娘家對着年輕的将士丢貼身的絹帕香囊的。
雲娆也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正捏着的繡帕,還是剛剛擦了嘴的,頓時就覺得自己有點失策了。
而且自己這居高臨下的,再想湊熱鬧也不好往下抛擲水果啥的,那得被當作刺客意圖謀殺了。
默默又喝了一口茶,雲娆頓覺沒滋沒味地歇下了心思。
整個隊伍行進的速度并不慢,随着百姓的歡呼喧鬧聲,很快就由遠及近到了自己這邊酒樓的正下方。
似乎也是在歡迎将軍班師回朝,今天的天氣格外地好,陽光明媚,萬裡無雲。
雲娆咬着糕點,隻覺得耳側倏忽刮過了一陣風,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側過了臉,然後擡了擡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手上的繡帕一時沒有捏緊,被風卷着仿佛翻飛的落葉一般往下面輕飄飄地落了下去。
很快這陣風就過去了,雲娆默默地捏了捏自己空蕩蕩的手心,連忙心虛地往窗外探頭看出去。
下一秒,便是對上了一雙漆黑沉穩如古井一般的眸子。
雲娆怔愣了下,她剛剛光顧着注意騎馬走在最前面的陵老将軍,沒留意在他後面緊跟着護衛左右的是一位年輕将士,同樣甲胄在身騎着一匹駿馬,五官端正而立體,面部輪廓頗為硬朗。
她眨了眨眼睛,再定睛一看,就發現自己掉下去的繡帕此刻正落在這位年輕将士座下騎着的馬首上。
雲娆攥了攥手指,隻覺得眼下的場面尴尬到不行,然後她下意識地從窗外縮回了自己的小腦袋。
“小姐。”秋月也明顯注意到了,有些呐呐地喊了一聲。
陵淵收回自己的視線,昭國的民風開放,往他這邊抛過來的香囊絹帕其實并不少,隻是由于雲娆的這塊方向是從上面落下去的,讓他下意識地有點警惕。
想到方才一對上視線,模樣昳麗的少女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眸子,仿佛受了驚吓的兔子般一下子縮了回去,陵淵垂着眸子,信手把落在馬首上的繡帕拿了起來。
“陵副将果然豔福不淺。”
旁邊傳來軍師沈長清的打趣聲,陵淵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低頭打量了一眼繡帕上一角繡着的“娆”字,就随手把帕子丢到了一邊。
看着地上不少被馬蹄踩踏過去的絹帕香囊,沈長清忍不住搖頭“啧啧”了幾聲,“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然後他故作風雅地順手扇了幾下握在手裡的折扇,似乎是湊巧般把不知道從何處抛過來的香囊揮了開去。
一品仙的雅間裡,雲娆還在尴尬得恨不得直接鑽進地底下。
“剛剛繡帕是被風吹下去的。”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為自己解釋下,盡管她真正應該解釋的那位壓根聽不見。
秋月愣愣地點點頭,然後又回過神有點急道,“小姐,這會不會對你的名聲……”
雲娆皺眉想了想,又放輕松說道,“不會的。”
就當她跟那些百姓一樣在為陵老将軍班師回朝搖旗呐喊,歡呼雀躍好了,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