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下達了迎娶煌後的王诏後,很快皇宮之中一片張燈結彩,布滿了喜慶吉祥的紅綢。
銀钗金钿珍珠屏,斟清酒,添紅燭,風月芳菲,錦繡妍妝。
悅悅嘴角苦笑,女子出嫁本是一件美好而令人憧憬的喜事,可是目光觸及窗前的紅燭喜字,還有那一片喜慶的紅色,她卻覺得無比刺目。
一身大紅的喜服,鳳冠霞帔,坐于梳妝台前,她看着鏡子裡美豔紅妝的自己,眼中無有半點喜色。
予,挽予青絲,挽予一世情思。
予,執予之手,共赴一世長情。
是誰曾許下諾言,我做新娘,你做君郎,約定白首,不負分離?
俠菩提,今天我要嫁人了,但你卻不在......
這是世事無常,還是天意弄人?
恍然之間,悲傷難抑,一串淚珠從她臉上無聲地落下,沒有一點兒哭聲,隻任憑眼淚不停地流出眼眶。
刹那芳華的溫柔,映入眼,落于心,此情難相忘,悲痛欲絕無可棄之......
“富江姑娘,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為何這般落淚,奴婢見不得您這副模樣,見您難過,奴婢感覺心都要碎了。”
“您......是不願嫁給閻王嗎?”
小宮女捂着心口,她整顆心像是被重擊一般痛苦,淚水不自覺地湧出。
這一刻,她忘記了森獄之主,忘記了閻王一言可定生死的無上君威。
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問出這話,已是何等大逆不道。
她心中隻想富江姑娘,她之主人,能夠快樂開懷,雖然侍奉富江姑娘才短短時日,可是小宮女心中,早已視她為主。
如能以卑賤的一身,盡微薄之力,為主人分憂解難,哪怕要付出生命代價,她也甘之如饴。
“如您不願,那奴婢,那奴婢......”
小宮女欲表忠心,卻說不出帶她出逃的話來,因為皇宮戒備森嚴,想要逃離,若無高深莫測的功力,那也隻是妄想。
做不到的事情,她怎能輕口而出,若讓主人心懷期待,結果卻是空歡喜一場,這份落差太大,導緻主人更加難過的話,那便是她的罪過了。
悅悅擦掉臉上的淚珠,從悲傷之情中緩了過來,語氣淡淡說道:“我并沒有不願,嫁給閻王,不過是交換我離開森獄,所付出的一點代價罷了,我沒有為此感到傷心難過,他還不配!”
“剛才,隻是觸景生情而已。”
這個世間,能讓她為之落淚,因愛痛徹心扉的,唯有一人。
成為煌後,隻是與閻王的交易,他沒有那個資格,能讓悅悅在乎。
她說的輕描淡寫,卻反而更讓小宮女為之難過,咬着嘴唇,心中也對閻王感到越發不滿和憤恨。
女子嫁人,猶如二次投胎,這關系着女子的一生幸福,是何等重要之事!
且閻王用這等卑鄙無恥的要挾手段迎娶主人,之後又怎會輕易放手,任由主人離開森獄呢?
小宮女已然偏心主人,在她眼裡強娶主人的閻王,就是一個陰險狡詐的惡徒,根本配不上她的富江主人。
悅悅将她的表現看在了眼裡,面對小宮女發自内心的維護之情,歎了一口氣後,說道:“繼續為我梳妝吧,秋月。”
小宮女恭敬的拿起梳子,垂下眼眸道:“是,富江姑娘!”
一襲雲錦描金勾勒象征寓意美好的圖紋,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極柔極薄的绯色鲛紗。
頭戴金絲八寶攢珠髻,绾着朝陽五鳳挂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