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咋呼呼到處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周煥謝絕了唐令如所謂的幫忙,又将話題引了回去。
唐令如這才想起正事,正準備就這麼滔滔不絕起來,又聽周煥冷冰冰地說道:“不管什麼事,一會兒出去再說。”
唐令如見周煥又往池下縮回了幾分,不免失笑道:“你不會是害羞了吧?這不是穿着衣服嘛,看兩眼怎麼……”了字還未說完,她便被一陣清風送出了門。
“你當初不是挺注重男女大防的嗎?怎麼師尊的清白不是清白了?”唐令如兀自無語中,就見周煥披了外袍大步流星地進了屋,走動間一頭長發絲絲分明根根飄逸——顯然已經被強大的法力烘幹。
唐令如料想他說的是之前在聞仙台拘靈玉那會兒她把他轟出去的事,想也不想便湊上前用肩膀輕輕撞了撞他的手臂:“嗐,咱們現在都這麼熟了,沒必要這麼講究嘛。”
周煥斜睨着她:“熟嗎?”話說完他腦中猛然劃過幾日前識海中糾纏在一起的元神,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倒是挺熟的。被她撞過的一側手臂有些僵硬,他忍住不去撫平那片微微皺起的衣袖。
唐令如繼續大言不慚:“反正知根知底了。”
周煥挑了挑眉,明顯不認同,他眼睫垂下,掩住了眸中的沉郁,事實上他是什麼樣的人,她根本不懂。
那日他們在斷魂墟冥界入口,唐令如因太虛引星鈴的感應而入了定,并未聽到他與青蘅的一番對話。
“我不知你此前修煉何心法淨化殺戮之氣,但觀你幾次出手應是以殺止殺之法,是也不是?”青蘅問道。
面對即将消散的大能有心相助,周煥并不隐瞞:“《九轉冰心鑒》前輩想來也有所耳聞。”
青蘅點了點頭:“果然如此,《九轉冰心鑒》以九轉輪回映照殺意,再以極緻的殺意淬煉冰心——這心法應當不是天音所授吧?”
周煥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在下遇見天音神女之前另有奇遇。”
青蘅沒有理會他的語焉不詳,掌中托起一枚玉簡,道:“我龍族當年亦有不少旁系淪于妖族,我每每遇到都不得不引導一番,此心法名為《太素化生經》意為返璞歸真化解戾氣,今有一事相求,這心法便贈予你,你須知世間清濁本為一體,萬事萬物皆可轉化,理解此心法便不難。”
周煥将那玉簡收下,問道:“前輩有何事吩咐?”
青蘅将額間的魂團托在掌心:“我想請你為我這徒兒打上一道魂印,若是後世遇到,還請代為照拂一二。”
青蘅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并不稀奇,牽魂術在上乘功法中并不難得,但世上修成之人少之又少,隻因那牽魂術修煉條件極為苛刻,饒是周煥天生靈體為煉成這牽魂術也是數次九死一生。
那堕仙琦玉簡直就是個瘋子,逼着他服下“離魄丹”,再經曆三重生死劫,其中任何環節出了岔子都會被天道鎮壓在無間地獄。
“說吧,你急着找我是為了什麼?”周煥不再回想過去,問起唐令如一直急着找他說的事。
一提到正事,唐令如立即打起了精神正色道:“萬象蜃海發生的事我想起來了,那阮虞很不簡單!”
周煥問:“怎麼說?”
唐令如回憶道:“我當年追到萬象蜃海,她正利用海上蜃景窺探司命仙師的預言,因怕我洩露信息就對我施了浮生咒,她那時法力驚人,似不在神女之下,和在逃之時完全是兩個樣子。”
周煥聞言要去倒茶的手頓了一頓,道:“你說她實力不在神女之下?”
“具體不好說,至少從威壓上的感覺來看是如此。”
“你說她怕你洩露信息,你可得到了什麼信息?”
“那占蔔儀式我倒是看得很仔細很清楚,不過當時畢竟隻有畫面沒有聲音,我并無法判斷真正的預言是什麼,隻是……那司命仙師似乎對着虛空中的什麼人說了句話,我仔細對照了一下口型,依稀認出幾個字。”
茶杯才碰到唇邊,周煥緩緩問道:“哪幾個字?”
“神木之果、轉生、唯一。”唐令如一字一頓道,“你說……這轉生術是不是與神女有關聯?”
周煥放下手中杯子,碧玉底座叩在桌面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或許神女早就知曉,這五百年來她鮮少外出,恐怕也是在避谶。”
唐令如一手托着下巴點頭道:“你這麼分析也不無道理,不過現下我們要對阮虞的實力重新評估了,憑青空大會這些新鮮血液根本拿她束手無策。她想不見就不見,想出現就出現,會不會還有什麼我們不清楚的目的?”
周煥若有所思:“也許等她下次出現我們就知道了。”
“也是。”今天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唐令如起身道:“我們接下來有何計劃?可是要去找那無相混元鏡?”
周煥點點頭:“我不日就會啟程去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