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上傳下這把‘雷淵’是金水雙生系的仙劍,我領悟劍意之時因禍得福,‘雷淵’吸收了那水屬性的妖毒,現在品階更上一層。”
藍知珩轉動手腕間的長劍,锃亮的劍身多出了一條細細的暗紋,呈現出紫砂般的質感。
唐令如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意盈盈地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讓人失望。”
藍知珩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面色凝重:“你氣脈受損很嚴重——是被搜魂術反噬了?你是不是……又不能用法力了?”
唐令如一把扯回那隻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抹了抹唇角的血迹:“沒多大事,暫時而已,我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話說完立馬對他遞過去一個敬請放心的眼神。
藍知珩卻不由分說地攥住她欲逃脫審判的手腕,猛地一帶,讓她半倚進自己懷裡,一隻手穩穩攬住她的腰背。
“累了就靠一會兒。”他低聲道,聲音裡帶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幾縷調皮的發絲輕撫過他的頸側,若有似無的淡香萦繞在呼吸間。他垂眸看她,見她眼睫輕顫,像蝶翼般脆弱,心頭忽地一軟,語氣不自覺地放得更輕:“走吧,我帶你出去。”
“知珩,我施展搜魂術時被強行中斷,但依然看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耳畔傳來唐令如語氣凝重的聲音,“碧绯三番五次要将你帶回妖界是因為……他們選中了你的身體作為妖神複活的宿體。”
藍知珩眼睛微微張大,眸中閃過淬着恨意的厲色,他胸口起伏了兩下,再開口時聲音已冷了下來:“正好,我讓他們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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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魂宗隐匿之地,"無相混元鏡,我找到了!"周溪的聲音如同從地獄深處傳來,每個字都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周煥靜立如松,連呼吸都不曾亂一息。他手指動了動,緩緩召出長劍——劍身通體晶瑩,卻在出鞘之時幻化出煙霞一般的靈韻。
"赤霄劍?"周溪倏然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低喃:“不可能!這把劍應該随周煥那廢物一起葬在萬壑山脈了!”
周煥終于開口,聲音如霜刃劃過寒冰,鋒利冷銳:“周溪,百年不見,你連故人的劍都認不出了?”
他仰起頭,好教他看清楚這張未曾變過分毫的面龐:“還是說,你根本不敢認?”
周溪如遭雷擊般後退半步:“五弟……不可能!我親眼見你妖毒蝕心又掉入了萬壑山脈的疬瘴之中——你絕無生還可能!”
“哦?那你猜……我是人還是鬼呢?”周煥一雙淬過雪水般的鳳眸睥睨着他,漠然問道。
周溪突然黑袍翻飛,獰惡地笑道:“管你是人是鬼,本座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石壁上的所有陰影一齊落地化作各種兇獸,朝着周煥撕咬而去。周煥一掌推開遲悟,并在他身周打下一道護體結界。
“看好寶鏡,我去會一會故人。”
赤霄劍輕顫間,數十道劍氣如流星般散開,咆哮而來的影獸甫一觸碰那劍氣便化為綿軟無狀的流煙。
打鬥中,一道極細的影子沿着地面悄然延伸,突然從周煥背後暴起直刺後心。赤霄劍卻仿佛早有所感,一道赤紅弧光閃過,将影子瞬間斬斷。
劍氣斬飛無數影獸後直奔灰霧深處那道濃黑的身影而去,但齊發而至之時卻撲了個空,地面空餘一攤墨漬般的黑影,正是那周溪接影子遁逃之處。
那黑影初時猶在迅速收縮,不知何時開始竟不再變動。黑影的邊緣像是被利爪撕扯着,拉出一道又一道流蘇般的延長線。
周溪的身影像是被一股巨力釘在大地之上,不能動彈。飛劍在空中快速轉動,結成浩瀚的殺招,精準落下。
那黑影突然像絕地逃生般往旁邊彈射出一道黑線,周溪的身體立時現了形,倉惶躲避間,臉頰被劍氣劃破數道口子。
他暴怒掐起法訣,四面的黑影又化作兩條氣勢洶洶的騰龍朝那空中的飛劍吞噬而去。
周煥劍訣突變,飛劍霎時分化成萬千道劍影,縱橫交織氣勢不絕,很快将那兩條飛龍絞個粉碎。
赫赫威壓落下,周煥不知何時已瞬閃至他的上方,他結下最後一印,血色符文從他掌中浮起,像血線般流淌下來,滴在周溪的身上,又在眨眼間隐沒不見。
“還給你。”周煥手指輕輕勾了勾,周溪自己的影子突然反卷而上,像黑綢般纏住主人脖頸。
與此同時,周煥催動赤霄劍穿透陰影直取那人的咽喉——他的動作猛地停頓了下來,面容扭曲痙攣,似在忍受極大的痛楚,周身泛起肉眼可見的絲絲黑煙,好像被某種看不見的業火炙烤一般。
“紅蓮業火。”唐令如低聲喃喃道,她站在一片廢墟中,瞳仁中映着那道烈焰焚燒中的霜白身影,眸中滿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