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你可不可以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當然不可能。
斯茂繁得了斯廣懷的回禀,奇怪地問:“他們二人學堂裡有往來?”
斯廣懷想也沒想就搖頭,一來是大女兒回來從未提及,二來是斯有歡在外是什麼名聲,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那是為何?”
斯茂繁心裡盤算來盤算去,既硬氣不起來,又舍不得那點可能,他來回踱步,喃喃自語:“此子不可得罪,但不可全信。”
斯茂繁宦海沉浮多年,采撷齋裡的事情冷靜下來想一想自然知道有蹊跷,安王的話必然有激他的成分,可其他政敵未必不會以此為借口參他一本。
“老三,你說呢?”
斯廣懷慣來沒有太多的主見,隻低着頭道:“全聽父親做主。”
斯茂繁瞥了兒子一眼:“就依喬氏早上說的,送去庵堂吧,到時候鎮國公府真有動作,接回來不過是尋個借口的事。”
“喬氏,你可想好了,送去哪個庵堂?”
庵堂與庵堂也是有不同的,有些香火旺盛,清修的女子日子便能好過些,有些地處偏遠,十天半月不見人,日子自然難熬,還有些,比如喬慧儀挑的這個,在黎村遠郊。黎村本叫離村,原本人丁不少,十來年前一場瘟疫,十戶不存一戶。宣帝登基後,覺得名字不吉利,改名叫黎。
黎村離京都八百裡地,北郊有個庵堂叫方遠庵。黎村人少,會去庵堂供奉香火的人就更少。在此地清修的尼姑,更是每年都要少一些。此地地處偏遠,也沒有人去探究這些嬌滴滴的姑子到底怎麼沒的,香火少,地處偏遠,人活着活着就不見了是常事。
喬慧儀給斯有歡指了這麼個庵堂,斯茂繁覺得這老三媳婦終于辦對了一件事,也沒反對。第二日隻帶了兩套貼身衣物的斯有歡便從偏門乘着馬車離開了。
臨行前喬慧儀本想讓婆子先打斯有歡一頓,可那句上不得台面一直在她腦子裡轉悠,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終日瑟縮的小妮子忽然變得這麼牙尖嘴利,更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羞憤。最終,她用眼睛狠狠剮了斯有歡,你如此大逆不道,我也放過你了,至于你熬不熬得到陸二公子來擡你進門,那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在離開京城兩百裡的驿站裡,剛吃完飯的婆子正慢條斯理地喝下一口茶,忽然人就直挺挺地趴在了桌上。斯有歡當即警惕起身渾身戒備,眨眼間,房間裡已經多了個人。
“斯尚書果然會權衡利弊。” 陸為安道,“這次,我們應該兩清了。”
居然是陸為安!一身冷汗的斯有歡松口氣,明白了為何斯茂繁改主意留她一命:“你說了什麼?”
“不裝了?”陸為安譏諷地一笑,“我說,以後或許會擡你進門做妾。能攀上鎮國公府,斯尚書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如若斯有歡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這會大概已經将人扔了出去,她将自己的不屑展現得淋漓盡緻:“你沒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