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四人，兩人在前頭快走，空意和空晴在後打打鬧鬧，不多時進了林子。

“你看好空餘，她性子跳脫，别再踩了獵戶的陷阱。”

還不待空晴點頭，斯有歡已經歡快地跑進了林子：“師姐，那裡有鳥窩！”

無境眼疾手快揪住她後領：“林子裡不許亂跑！”

斯有歡痛呼一聲，見無境瞪着自己，識相地噤了聲。無境将人拎給空晴：“她若是踩了陷阱，就随她去吧。藥費太貴，浪費銀子！”

空意覺得是自己沒個師姐的樣子，帶歪了小師妹，怯怯道：“師父，我會看着空餘的。”

無境顯然也不放心她，橫她一眼：“你将自己看好！”

隻等空晴拉着斯有歡的手保證：“住持，我會看好她的。”無境的眉毛這才放了下來。

有了上午采野菜的經驗，斯有歡并不動手，她識相地跟在兩個師姐身後，聽她們說這個是夏枯草，那叢小白花叫龍葵，一團團的叫夏不見，這些都比早上的荠菜好認，尤其是蒲公英，不用教斯有歡就認得。

她歡歡喜喜地采了半背簍蒲公英，這才發現無境不見了。

“住持呢？”斯有歡問正小心将一株不知道什麼草藥拔起的空晴。

“住持啊，她會去林子深處看看。那邊據說有野獸，平時她不讓我們去。”

“野獸？什麼野獸？狼？”

“大蟲！”空意湊過來，兩手成爪舉過頭頂，對着斯有歡嗷嗚了一聲。

斯有歡向四周望了望，初春的林子裡各處都是才冒頭的嫩葉，陽光很明媚，不知名的野花三三兩兩散落各處，蝴蝶甲蟲叫不上來的小蟲子在各處飛舞，不見首尾的小鳥在某個角落裡鳴叫。斯有歡這種沒見識的，下意識覺得這林子裡能跑出個松鼠什麼的已經很讓人驚訝了，這地方居然還能有老虎？

“你們見過？”這話問完斯有歡自己也覺得蠢。

“當然沒有。”空意回道。

也是，但凡見過也不能全須全尾地站在此處。

“住持不讓我們去林子深處，自然見不到。”空晴拍了拍手上的泥，這才抹了把額頭的汗。

斯有歡擡頭看了看，不高的樹上有個鳥窩，她湊到空意身邊：“師姐，什麼時候掏鳥蛋？”說着還向着鳥窩看了一眼。

空意露出個狡黠的笑容，将背簍放在地上：“現在就行，看我的！”

她三步并作兩步跑到樹下，往手上哈了口氣，還不等斯有歡反應，人已經爬了上去。那身手跟猴也沒有兩樣，手腳并用隻眨眼功夫就到了鳥窩邊，就見她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眼，伸出手指數了數，高興地沖兩個師妹比了個五。

斯有歡眼睛亮起來，目不轉睛地看着空意将鳥蛋塞到懷裡，又快速地爬下來。她歡快地跑到空意身邊，伸手接過空意給她的兩個蛋。

“得給鳥留幾個，我們再找别的。”

兩人嘻嘻哈哈地将鳥蛋給空晴看，空晴指了指另一棵樹：“那邊也有個窩。”

空意滿臉興奮：“我剛才在樹上也瞧見了好幾個，咱們一個一個摸！”

斯有歡哪怕是重活一世，掏鳥蛋也是第一次，雖然不是她親手掏，卻也足夠她樂瘋。背簍裡的蛋越來越多，斯有歡隻覺得自己都已經聞到了炒蛋的香味。

不過樂極總要生悲，向不知道第幾個鳥窩爬去的空意忽然停了動作，人匍匐在枝幹上一動不動。一直在下方看着的斯有歡眼皮子一跳，大聲問：“師姐，怎麼啦？”

空意維持着姿勢，渾身都緊繃起來。她無暇回答斯有歡的問話，隻一動不動地看着前方，那裡，一條蛇正緩緩地擡起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