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用她回答斯有歡和空晴也看見了,斯有歡覺得一股涼氣直蹿頭頂:“師姐,快,快下來!”
但已經遲了,蛇已經擺出了攻擊的姿勢,空意離地有兩丈多高,想翻身跳下估計要總要摔斷幾根骨頭,想反擊,别說此刻在樹上,就是在平地也不見得是這種畜生的對手,何況蛇頭看起來還是個三角形。
空意額頭很快沁出了汗珠,隻能與蛇一動不動地僵持。斯有歡和空意在樹下焦急萬分,卻也無可奈何。
忽然,蛇動了起來,身體一彈就要淩空沖來。空意心一橫,雙手一松,幹脆從樹上落下。空晴吓得閉上了眼睛,斯有歡死死地咬住牙,不讓尖叫聲從嘴裡冒出來,雙臂伸開,往樹下跑了幾步,居然是妄圖接住空晴的樣子。
破空聲傳來,接着是什麼被戳破的聲音,斯有歡眼前一花,看見空晴的腰帶被一個人拉住,來人一腳蹬在樹上卸了力,就勢輕輕落在了斯有歡面前。
斯有歡維持着雙手張開的模樣,嘴巴大張,腦子一時半刻消解不了眼前的情況。空意已經歡快地叫了出來:“師父!”
無境将人放正,同時“啪嗒”一聲,一個東西從樹上落到了三人面前——那條蛇被一根細木枝從七寸穿過,又摔了一下,已經死得不能再透了。
斯有歡看着死得幹脆利落的毒蛇,大腦終于歸位,目露崇拜地看着無境:“師父!”
無境被她沒安好心的一聲叫得抖了一抖,低頭帶着點責備地問空意:“怎麼這麼不小心?”
空意驚魂甫定,想讪笑下卻露出個要哭不哭的表情:“沒看見,爬過去了才發現旁邊卷着條蛇……”
無境看了眼地上:“龜殼花,若是我再晚一點,此刻就隻能替你收屍了。回去蹲一個時辰的馬步!”
“哦。”空意低低應了聲。
斯有歡看着無境将蛇撿起來丢進背簍,舔着臉湊上去:“師父,我也可以蹲馬步的。”
無境腳步微頓,低頭看這個隻到自己腰間的小孩,心想這潑猴從住持改口到師父,居然改得如此自然?
“我能不能跟着師父學功夫啊?”斯有歡仰着頭看無境,兩眼冒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崇拜。
“你?”
斯有歡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師父,我學東西很快的,保證不喊苦不叫累!”
她頭上的僧帽歪七扭八,身上的衣服空空落落,大戶人家出來女紅如此之差,恐怕也是鳳毛麟角。
“先把你的女紅練好。”
斯有歡失望地看着走遠的無境,努力狡辯:“師父,我女紅也不算差了。”
空晴一邊說阿彌陀佛一邊一手牽起一個,慢慢跟在無境後面。她還帶着幾分驚慌,道:“剛才可真危險。空餘,你方才膽子可真大,居然沖過去想接住大師姐。”她低頭看握着的手,“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哪能接得住!”
空意想起掉落時,眼尾掃到沖過來的斯有歡,隔着空晴甜甜沖斯有歡一笑:“還好師父到了,不然一定會害你受傷。”
斯有歡嘿嘿一笑:“當時沒想那麼多。師姐,你有沒有跟着師父學功夫?”
空晴搖了搖頭:“女孩子學這些做什麼?”
“可是大師姐就學啊。”這是斯有歡自己猜的,空意爬樹的身手絕非一般,她向空意求證,“大師姐,對吧?”
“嗯,我從小身體不好,師父就教我功夫,讓我強身健體。”
“空意師姐是因為身體不好才學,姑娘家還是将女紅練好才是正事。”空晴來庵裡兩年多,見着每日裡空意都要練一個時辰的功夫,在她看來這些都是歪路,一個女子,練這些拳腳功夫實在不像樣子。可空意終究比她入門早,又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自然都要聽住持的。空晴不同,她是官宦人家出身,隻是因為主母的磋磨才來了庵堂帶發修行,以後若是有機會,她是可以回家中的。空晴看斯有歡躍躍欲試的模樣,斯有歡應該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忍不住勸她:“女孩子以後要嫁人,拳腳功夫終究是沒什麼用的。”
空晴顯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隻抿了抿嘴并不接話,臉上是早有所料的了然。斯有歡與她對視一眼,識趣地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