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排排坐的小尼姑當場就有些痛哭流涕的沖動:師父,您老人家可來了!
饒是無境這種見慣了風浪的也覺得今日是開了眼,她挨個為三個徒弟把脈,眼神在斯有歡身上轉了幾圈,如若不是地方不對,斯有歡大概要搶在空晴前頭鑽地洞離去。
臉色微愠的無境又去後門口翻找了一下,聞過了包兔子的泥土,終于确定:“你取土的地方有巴豆,根莖混在泥中,跟着一起烤了幾個時辰,藥效入了兔肉。”若僅止于此問題倒也不大,可偏偏是她們三個平日很少沾葷腥的小尼姑,又吃得太快,腸胃受不了這才拉了肚子。
尤其是空意,打小身子骨就要弱一些,三人裡數她症狀最嚴重。
待無境給她們一人塞了個藥丸,半個時辰的功夫斯有歡和空晴就能顫顫巍巍地自己站起來了,雖然拉得腳步有些虛浮,但好歹能走動。
空意根本動彈不得,是被無境抱回的房間。她面色慘白,無境握着她的手一點點輸送内力。
斯有歡坐在床榻前的地上,正好将腦袋擱在床沿。她聲都不敢出,半晌後無境收了手,空意才睜開了眼。
斯有歡長籲了一口氣,内疚地看着空意,态度非常誠懇地道歉:“師姐,都是我的錯,我要是認藥材的時候,再認真點就好了。”
空意臉色灰敗,人蔫蔫的,講話似要用大量的力氣:“不能怪你,我自己也吃得太急了。再說師父也說了,是有根莖混在了土裡,你怎麼能看見?”
可她虛弱的樣子讓斯有歡沒法不自責,如果自己當時再小心些沒那麼心急,或者幹脆換種做法,切塊炖湯不去做什麼叫花兔,空意也根本不會拉到虛脫。
斯有歡虛虛握住空意的手,十分冰涼,她急忙把空意的手放進被子:“你手怎麼這麼冷?我去給你泡個湯婆子!”
不等空意喊,斯有歡扶着床沿就要站起來,無境此時端着一碗藥進來,見斯有歡火燒火燎的模樣,眉頭蹙了蹙:“你又怎麼?”
“師父!”斯有歡有如見了救星,“師姐的手好涼,你快看看!”
“她常年體寒,又拉了肚子,手涼是自然的。”無境上下打量斯有歡,“你不去洗漱,裹着一身臭味在這裡是想臭死她嗎?”
斯有歡猶疑着舉起衣袖嗅了嗅,痛苦地扭過頭:“師姐,你等着,我給你打盆水來!”
無境看着腳步虛浮的斯有歡出門,這才将憋着的一口氣呼出,她端着藥走到床邊,單手将空意扶起來:“把藥喝了。”
苦澀的味道直沖命門,空意眉頭都不皺地一口喝幹,乖巧地将碗遞還給無境,猶豫着道:“師父,小師妹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是師姐,是我沒有看着她。”
無境居高臨下看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你倒是善心,可我有說要罰她?”
空意大大松了口氣,她嘴角還沒完全彎起,又聽無境道:“當然也沒說不罰。空餘她也分不清何為賞罰,讓她多挑水砍柴,她也不見得不高興。”
空意有些愣怔,一時分不清無境到底是何打算,她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想為小師妹争取下:“她還小,總是挑水背柴,恐怕會長不高的。”
無境的眉頭終于擰在了一起,瘦削的臉上罩着一層寒霜:“空意,你太容易交心了。”
空意張了張嘴,門砰一下被撞開,斯有歡端着盆水跑進來,落後一步的空晴懷裡抱着個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