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像武俠片裡師父磨徒弟性子的設定,斯有歡兩眼放光,幾乎是帶着笑意道:“是,師父!”
三人對她這種不知從何而來的高興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空意悄悄扯了扯她袖子,又想着此事自己也有份,終于鼓足了勇氣:“師父,我,我也一起……”
“你為何要一起?”
空意嘴張了張,想了想說:“一起受罰。”
無境輕哼了一聲:“我罰她了?我為什麼要罰她?”
空意愣住,是了,剛才師父是沒說罰,隻說要多半個時辰,并沒有拆穿空餘撒謊。她為難地看斯有歡,卻發現人已經要擡腳走出去了。
“師姐,我這不是受罰,師父是鍛煉我!”
十幾天相處下來,空意已然發現空餘很是和自己合拍。她既不哭哭啼啼怨天尤人,也不趾高氣昂仿佛自己是落難的鳳凰;空餘就像是這山村裡長大的阿妞,在此處沒有任何的不适,在田裡卷起褲管就幹活,挑水搖杆的動作比空意自己都利索,打拳紮馬步從不喊苦,這樣的師妹讓空意實在很喜歡。
她瞄了眼無境,大着膽子從無境旁邊溜過去:“等等我,我跟你一起練功嘛!”
據說要鍛煉弟子的無境冷漠地看着兩個已經在院子裡擺開架勢的徒弟,一個是實心眼的秤砣,一個是成了精的蓮藕,轉眼見還在原地的空晴,又想,這個……她輕歎口氣:“你也去忙吧。”
空晴連忙應諾,低着頭快步走出去,又坐回了她的小凳子,熟練地撚線。無境往竈膛的方向看了眼,并沒有細看的打算,信步走了出去,全當不知道這三個徒弟又鼓搗了些什麼。
空意晚上慣例給自己煎藥,隻目光總不由自主瞟竈膛,她有些擔心,方才做飯還添柴燒火,兔子會不會烤焦?她又吸了吸鼻子,濃郁的藥香中,似乎好像大概的确是有些不一樣的香氣。空意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抓耳撓腮的急躁。
随後她便看見一個猴一樣的身影蹿了進來。
“大師姐,師父看書去了吧?”
每日裡這個點,無境都會在房中看書。空意點了點頭,放下手中扇火的蒲扇。斯有歡到了竈膛邊,探頭瞧了瞧,挑了根合适的木柴伸進竈膛,上下搗鼓了一陣,掏出個漆黑的泥團。十分不講究地讓泥團摔在地上,随着碎裂的泥土,一股肉類特有的香氣在廚房裡彌漫開來,空意眼疾手快地上前關了門窗,生怕味道飄出去被無境聞到。
“小師姐呢?”斯有歡吸了吸口水,用木柴将兔子外面的泥團全部敲碎,露出裡面烤得發白的肉來。盡管她在溪邊胡亂采的一把野蔥是兔肉唯一的調料,可散發出的香味還是讓她垂涎三尺。
空意小心地取了些鹽巴:“去上香了,我跟她說好了,一會就到。”
斯有歡想徒手剝肉,剛出爐的溫度讓她嗷嗷叫了兩聲。空意忍着口水,一邊拿了雙筷子:“你别心急,用這個試試。”
斯有歡接過,兔肉早被烤得軟爛,用筷子很方便就能拆下來,兩人大大吸了口氣,清楚地聽見了對方咽口水的聲音。
門被打開,空晴輕手輕腳地進來,第一句果不其然也是:“好香!”
空意笑出聲:“快快,就等你了!”
斯有歡迫不及待,撚起塊兔肉吹了吹小心地沾上點鹽就丢進嘴裡,然後她便熱淚盈眶地在原地蹦跳:“好好吃,我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肉了!”
空意和空晴見她這樣,再也忍不住,一起吃了起來。三人腦袋湊在一起,盡管是調味甚少的兔肉,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斯有歡連骨頭都嗦幹淨了,滿臉的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