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啦。”空晴也低聲道，見斯有歡明顯驚訝的表情，又補充，“不過就收了幾根人參須的，其餘都算送的。”

空意捂嘴偷笑：“師父刀子嘴豆腐心。”

“師父是不是還教她怎麼收拾張三有了？”斯有歡趁機問。

空晴驚訝：“你怎麼……”

“你們三個要躲懶到什麼時候？”無境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來，空意将半截話吞進肚子，低頭就開始洗蘿蔔，空晴肩一聳，吐了吐舌頭，手起刀落地切蘿蔔條，斯有歡也想忙起來，但手上還拿着銀針，她硬着頭皮在無境地注視下将銀針包好，這才開始幹活。

無境低頭打水，幾人方才的談話一字不落的落進她耳裡，她突然想起一句話來形容空餘，這丫頭，臉上要是粘上毛，仨猴都不換。

阿妞比斯有歡矮一些，幹活卻很利落，碼料，配料水，封壇，動作一氣呵成，有她在，斯有歡幾個輕松了許多，尤其是斯有歡，空餘和空意本來就照顧她，阿妞又搶着幹活，半車的蘿蔔腌完，斯有歡居然也沒覺得多累。

活計提前幹完，無境和空意一起将壇子罐子搬到地窖放好，斯有歡則開開心心地送阿妞回村，經過這半天，阿妞更活潑了些，一路都在感謝無境。她眼睛裡閃着光：“小師父你也在學醫術嗎？你以後會跟師太一樣厲害嗎？”

斯有歡大言不慚：“我一定會青出于藍！”

快到村子時，阿妞湊近斯有歡，在她耳邊輕聲問：“小師父，我能不能求你幫個忙？”

斯有歡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變得忐忑不安，問道：“什麼忙？”

“師太會玄術，你能不能找機會問問她，我阿娘懷的是弟弟還是妹妹？”阿妞小聲道，“阿爹想要個兒子，阿娘總也擔心，她又懷個姑娘。”

無境那手跳大神的功夫斯有歡心裡有數，但眼前的小女孩臉上的擔心讓她不能拒絕，隻好含糊：“好，有機會，我探探師父口風。”

斯有歡的自信像是吹大牛，但她的确有大言不慚的本錢，無境瞧她手腕不過兩指粗，想着孩子力氣還小，能紮進木人刺到穴位估計得有個一年半載，誰知不過了年還不及開春，斯有歡那支細銀針就能在木人上留個淺淺的印子了。

這木人看着普通，其實取自冰山腳下萬年古樹的枝幹，制作的時候就得用上内裡，完成後還要放在秘制的藥水泡過，别說尋常人，就是個練家子用刀砍上一下，也不一定能留下刀痕。但不過半年多，斯有歡居然能将銀針尖刺入了。

她拿着木人歡天喜地地給無境看：“師父，刺進去了！師父，刺進去了！”

“師父沒有刺進去。”無境冷着臉糾正她，“太淺了，腕力不夠。”

木人上，入針的位置正好在少海，無境道：“這點力道，根本夠不到穴位，不痛不癢。”

無境原本以為斯有歡會失望，哪知她聽完隻是撫摸手腕，若有所思地點頭。空晴這一年又長了些，她原本就是三人裡最高的，這一抽條居然高過了無境。身上的大袍又短了些，無境帶她下山去扯了塊布，這會空晴自己裁了正往大袍上縫。

空意背書背得腦瓜子嗡嗡疼，趁着斯有歡跟無境說話的功夫趕緊偷懶。無境一眼瞥到她托腮，正要訓斥，空意唉聲歎氣：“師父，念書要天賦的，十個我也比不了一個小師妹。”

雖然這句話一個字都沒錯，但無境仍皺着眉訓斥她幾句勤能補拙，空意托着腮懶散地聽着。她這一年多跟斯有歡厮混，對于無境的懼意，居然也少了不少。無境氣結，想着要找機會收拾下斯有歡，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這想法才起來，斯有歡的慘叫聲已經傳了過來：“啊，好痛痛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