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意無奈搖頭：“這事我們管不了。”

王氏的女兒的腿經過一個冬天的針灸，雖然跑跳間還能看出腿腳的異常，但比起來時完全不能用力已經好得不是一星半點，開春後天天和錢氏的孫女在後門小路上跳格子玩。王氏對着一天天好起來的女兒，腰杆子似乎也挺了起來，看誰都帶着笑，就連對着空晴，也沒了瑟縮。

林氏背後嚼舌根被抓了個正着的尴尬也被時間化解，兩家小孩經常在一起玩耍，她和王氏也就格外親近些。尤其是她孩子健康，比起王氏來就更有一分得意。王氏不知為何也願意順着她，兩人幾乎同進同出。廟裡清淨，她們又不出門，終日聚在一起，難免就要嚼舌根。

空晴對張遊态度的軟化很快便被她們瞧在了眼裡，逮着張遊來送糧食的日子就前後腳地跟着，暗搓搓關注兩人，随後兩人便回後院編排。無境這人很是奇怪，她對于林氏和王氏的這種行為并不約束，幾次兩人談着興起時被無境碰上，無境也并不在意，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林氏和王氏的膽子便越來越大，這點子唾沫星子很快就傳遍了後院。

孫氏姐妹糾結許久，終于還是在和斯有歡一起砍柴時私下對斯有歡道：“她們二人越說越不像話，空餘小師父，你是不是提醒下空晴？”

孫小蓮也道：“空晴小師父隻是修行，還是世俗人，不能由得她們如此。”

斯有歡将柴丢進背簍，抹了把額頭的汗：“無論空晴師姐如何，她們二人都會有各種編排的。”她手上拿着根柴，随意在地上戳着，“可惜她們不怕我，要不我一針把她倆紮啞了得了。”

孫氏姐妹同時咽了口口水，齊齊退一步擠到一起。

斯有歡嘴上說着要毒啞林氏與王氏，身體卻很誠實地跑到了無境面前：“師父，她們吃在庵裡，住在庵裡，這麼編排師姐，是不是不合适？”

無境看着她，問：“那你覺得應該如何？”

“毒啞她們。”斯有歡亮出銀針。

無境的手指動了動，沒摸到戒尺：“你想清茅房？”

斯有歡心裡靠了一聲，這也不行？“那師父意思呢？”

無境沒有回答，空意和空晴說着話走來，見斯有歡和無境坐在窗前，空意便拉着空晴一起進了書房。

“師父……”空晴呐呐地叫了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空意的視線在無境和空晴之間來回，見空晴不說，于是自己道：“師父，我前兩日下山的時候，順便打聽了下張遊。”

斯有歡瞪大眼睛，你居然還去打聽了！

“的确是個書生，就是為人很傲，村裡人都有些怕他。做事人也有些乖張，前幾年腿傷了的老蔣頭，張遊背來的那個，他其實是不小心踩到了張遊地裡的麥苗，這才吓到弄傷了腿。他一貫要找人賠錢的，那天也不知怎麼……”空意看了眼空晴，“居然說算了，老蔣頭家裡人擔驚受怕了許久。”

無境聽完，隻看向空晴，空晴臉漲得通紅，輕聲道：“師父，此人是有些脾氣，他也與我說了，是因為心有不甘才如此。他原本有大好前程，因為族兄犯事被牽連，家裡走了關系才讓他遷丁至此。”

“所以？”

空晴低下頭去，絞着自己的手指：“我覺得他挺好的。”她靜默了一會，見無境沒有回應，以為她不同意，又低聲道，“家中我已經是回不去了，可我無心青燈古佛。此事終究還是要父母做主，隻好……隻好求住持。”

無境看着她，終于道：“此人恐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