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明日就去給師父上香,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陸氏:“……”
直到第二天,陸氏在無境的墓前上香磕頭行大禮叫了師祖之後,她仍止不住的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圈套。
會嗎?
陸氏暗含猜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在墳前一邊燒紙一邊絮絮叨叨的斯有歡,她已經觀察了月餘,對方毫無破綻。要麼是做戲高手,要麼就真的一無所知。這個剛過及笄的小尼姑,會是前者嗎?
斯有歡燒着紙,看起來對陸氏心裡那些彎彎繞繞毫無所知,嘴上說着“師父以後衣缽傳承有序”,心裡默念的卻是,來都來了一個都别想好。
拜過“無境”的墳後,斯有歡轉身就掏出了自己默寫的《草藥錄》——原來那本在無境的書房裡被燒了——當然不是全本,隻挑了常見的讓陸氏先記,為了節約紙張,硬是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地将原本的三頁内容擠成一頁,趕時間寫的字還很是潦草,陸氏接過一瞧,有種眼前一黑的錯覺。
“陸姐姐随身帶在身邊,活計忙完了歇息時看。剩餘的我會一一寫出來。”斯有歡一邊說一邊掰手指,“《草藥錄》、《良方集》、《内經集要》,一本本來,不急。”完全沒發現陸氏臉快繃不住了。
安排好陸氏,斯有歡又砌了個小泥爐,這次是親手砌的,用木頭将浴桶墊高一圈,泥爐就放浴桶下面。陸為安抱着胸越看越覺得不對:“怎麼,想把我煮了?”
斯有歡對他的小人之心很是不屑:“你傻的麼,溫度高了不知道跳出來?浴桶太大了,水溫低了沒效果,到時候放幾塊碳在下面保溫。”
陸為安反應過來:“所以這個浴桶,你本來沒想做這麼大吧?”
斯有歡立刻聾了,什麼都沒聽見,自顧往一個縫得歪七扭八的布包裡塞草藥,随後丢進鍋裡煮。斯有歡一來不知道毒藥成分,二來沒解過毒,給陸為安解毒算是摸着石頭過河,定下的藥方有四種,打算挨個試着看療效調整。
午時過後,天開始下小雨,暑氣消去,有些絲絲涼意。陸為安泡在浴桶裡,聞着周身的藥味,一時覺得有些惬意。他單純覺得藥浴比吃藥好,頂多就是治不好,吃藥還要擔心斯有歡在藥裡下别的什麼。陸為安舒适地将頭靠在木頭上,熱氣蒸騰間,元禾就端了一隻碗進來,探身給他:“師太說要喝完。”
陸為安不是很情願地接過來端在手裡,看着黑乎乎的藥汁,嘴裡不忘調侃:“你這師太,師太,喊得挺誠心啊。”
“人家替你治病,說起來,你欠她的比我多。”
差不多也就是當面罵忘恩負義了。
陸為安抿了抿嘴,仰頭把藥一氣灌了下去,苦得他差點把舌頭咬掉。
“她在裡面加了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苦?”陸為安龇牙咧嘴,疑心斯有歡故意折騰自己,這次的藥比前兩天的都要苦,甚至比他之前喝過的都苦。
元禾拿了碗就走,沒搭理他的自言自語。
“你倒是一點不擔心那天是誰。”陸為安半躺在木桶裡,嘴裡苦得仿佛是生喝了膽汁,不由就說出一些找人晦氣的話,“不是說都是你大齊的事麼,不怕被人聽了去?”
元禾冷笑:“托你的福,接頭兩次了,沒說上話。“
陸世子偷笑,還要繼續對着人家嘲諷:“辦事效率這麼差,萬一要是人家先你一步滅口,你不是白忙活?“
元禾的回答是用力拍上的門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