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霖雖然腦子跟不上四肢,但在靖城四周也與張志澤對戰了許久,能将此人斬殺,是張志澤畢生願景之一。但幾乎單槍匹馬将寶霖幹掉的陸為安卻覺得自己比不上斯有歡,可見陸為安在不知不覺間的确是對斯有歡動了真心——但凡有一點虛假,也不能瞎得這麼厲害。
自己對陸為安的褒獎,不知為何他不是很滿意。張志澤敏銳地察覺了這點,但細想之後,他錯誤地認為,這是陸為安的謙虛與内斂,當下對陸為安更為欣賞。
“對了,還有個事。”張志澤道,“陶副将正護送百姓回遷,陶夫人不日也會入城,到時候大概會見見斯郎中。”
靖城收複,雖然還有得忙,但陶玦已經等不及要将斯有歡收為義女。
陸為安對此當然沒有意見:“好,我去與她說,隻是她這幾日有點忙。”
“不礙事,不過是一起吃頓飯的事,我與他說了一切從簡。”
張志澤說要從簡,但陶玦有些不願意,陶夫人崔小芝從家信裡知道自己即将有個幹女兒,驚訝之餘,便一直有些好奇。等回了靖城,迫不及待便想見見這個姑娘。
陶玦傷還未完全養好,就已經忙得腳不沾地。陶家三個兒子,全在先鋒營,先鋒營此時也忙得抽不開身。陶玦沒功夫去接夫人,又擔心家裡,讓劉猛跑了趟傷兵營,把裡面養傷的兒子陶承沐抓出來,囑咐他去安頓老娘,安頓完了便将人接來軍營。
陶承沐攻城時,箭羽刺破了铠甲,紮入肩膀,好在傷得不重,根本輪不上被斯有歡救治。他本是躺在傷兵營裡養傷,趁機緩上一口氣,結果越來越多地聽到各種關于斯有歡的消息,然後知道,那個每日挨個盯着傷員換藥複健的就是會給人接手的斯郎中。
他一直在先鋒營,雖然耳聞了一些父親要收個義女的傳聞,但先鋒營裡訓練一貫嚴苛,加上收到暗令,要随時準備反攻靖城,因此一直也沒太當回事。這幾日越聽越熟悉,劉猛來找他時,他才反應過來,這就是父親要收作義女的丫頭?
崔小芝見到兒子回來,迎上去,見兒子沒事,這才松下一口氣。
“傷口可要養好,落下病根,以後吃苦的是自己。”
陶承沐扶着崔小芝:“真沒事,就紮進一個頭。以往這點傷上個藥就好了,這次因為來了個斯郎中,就盯得格外緊些。”
崔小芝一聽“斯郎中”三個字,立刻問道:“你見過斯有歡了?如何呀?”
陶承沐實話實說:“瘦瘦柴柴,本事似乎不小。幾個老郎中,對她都很是恭敬。”
崔小芝上去就給了兒子一個暴栗:“什麼瘦瘦柴柴,會不會說話?”
陶承沐摸着額頭,斯有歡還沒他娘高,人就臉上有點肉,說她瘦瘦柴柴,一點也不胡說。
“還有呢?”
“還有什麼?”陶承沐茫然。
“脾氣,性格,喜歡什麼,你爹要收義女,你都瞧見了,怎麼也不打聽打聽?”崔小芝對于兒子如此敷衍,很是不開心,
“再怎麼說,她救了你爹,不收義女,也是救命恩人,你怎麼跟個傻子一樣,你要謝人家,都不認真謝!”
陶承沐語塞,确實是敷衍了些。
“我瞧着性子不錯,說話輕輕柔柔的。”陶承沐回想了下幾次遠遠見到斯有歡的情景,“很有耐心。喜歡什麼,就實在不知道了。我與她也沒說過話。”
那就是個文靜性子了。崔小芝自己下了定論,順便白了兒子一眼:“我今晚先去見見,我手上有幾個簪子,你待會替我看看,哪個合适她。”
陶承沐排行老三,還未娶親,根本不懂女人家這些東西。最後還是崔小芝自己挑了支珍珠花簪,揣着進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