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南撓了下腦袋,“你怎麼都不驚訝,也不害怕?”
“不就是打架嘛?”
姜早擡了擡眼,雲淡風輕地看向了盛嘉南。一會後,像是看出盛嘉南的心思,姜早冷不丁地道,“盛嘉南,你害怕了。”
“怎麼可能!”盛嘉南一下子就否認了,對上姜早目光後讪讪地偏開視線,無意識地重複剛剛姜早的話。
“不就是……打架嘛。有什麼可害怕的。”
姜早沒有揭穿他,“後來呢?”
“後來?”盛嘉南想了一下。“後來他好像沒退學,我也沒再見過他了。”
盛嘉南巴不得再也見不到。“哦對,還有一次。就初中的時候,他祖母過世的了。”
盛嘉南去過一趟他家裡。然後,就真的沒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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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學的時候,姜早和盛嘉南一起回家吃了頓晚飯。
她站在門口時就聞到了空氣中的菜香。盛母在廚房忙碌着,在一旁打下手的還有盛父。
姜早禮貌地一一喊人。
見到她來了,盛母從廚房探出身來,熱情地招呼她進門。“早早再等等,姨姨還有一道菜做完,就能吃飯了。”
“……”
“你先吃水果。”姜早還沒應,盛母就先叮囑了盛嘉南一句。“你别和早早搶,早早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平時吃得也不少了。”
盛嘉南早就習慣了盛母的區别對待,擡起雙手直接進屋放包。
提醒姜早記得吃水果後,盛母又回了廚房。客廳裡一時間就剩下了姜早,和坐在一旁辦公的盛宴亭。
姜早拿了顆草莓放進嘴裡,這個季節的草莓有點酸,她吃了一顆後沒有再動。
“宴亭哥,你是在忙公司的事情嗎?”
盛宴亭輕嗯了聲,眼睛都沒擡。
姜早也隻是随口一問,問上一句也算是打了招呼。她自己拿出了手機玩,沒打擾盛宴亭工作。
沒想到盛宴亭反而停下手裡的工作看了過來。
“早早。”
姜早困惑地歪了下頭,等着盛宴亭繼續說。
“你最近學習怎麼樣?”
涉及學習的事情,讓姜早遲鈍了兩秒,用萬能的應付公式回答,“還可以。”
然後就聽到盛宴亭點着頭問,“周樾給你當家教,當到明年嗎?”
“……”
?!!!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姜早愣住,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地點頭,然後又搖頭。在盛宴亭的目光下,她還是小聲地“嗯”了聲。
盛宴亭還想說些什麼。
就聽見了一陣響動,盛嘉南已經放好東西出來了。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姜早旁邊,也早就忘了盛母說過的話,伸手就去拿盤子裡洗好的草莓。
他一顆接着一顆往嘴裡塞草莓,動作不停。完全沒有意識到打斷了他們說話,“怎麼了?”
姜早搖頭,盛宴亭也沒再說什麼。
沒過多久,坐在客廳裡的三個人就被喊着過去吃飯了。
飯後的碗是盛宴亭和盛嘉南兩個人收拾的。知道兩個孩子正值高三學習的忙碌時期,盛母貼心地讓姜早先回家。
原本盛母還想送姜早,被她拒絕了。就一百多米的距離,她三分鐘就到家了。
關門的時候,姜早還能聽見廚房的盛嘉南嚷嚷着自己也是高三,為什麼還要洗碗。
盛母應了些什麼,已經聽得不太清楚了。
門關上,屋内橘黃色的燈光被遮掩得完完全全,隔絕的還有屋裡其樂融融的熱鬧氛圍,隻剩下一地冷寂的昏暗。
姜早站在門口站了一會,才勉強适應了這種被剝離出來的茫然感,然後逐漸習以為常。
飯點過後,小區裡有不少出來散步的家庭。
姜早的腳被什麼撞到了下,她低頭隻看到一個兩三歲的小孩,扯着她的校褲。
“撞到姐姐了呀,小寶和姐姐說聲對不起。”孩子的母親連忙跑過來,扶起了姜早腳邊的孩子,揮着小孩的小胖手和她道歉。
姜早有點不知所措,搖了搖頭說了聲,“沒關系。”
她往前走了幾步後,還是沒忍住地回了頭。昏黃的路燈下,女人抱起了孩子,臉上都是慈愛的笑容。
而沒過多久後,一個男人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從她手上抱過了孩子。兩人說着話,臉上都是同款的溫暖笑意。
躺在父親懷裡的小孩,伸着手親昵地要讓媽媽抱。
姜早垂下眼,離開的步伐加快,而後又極度地緩慢下來。九月的蟬鳴不再是連着天匝着地,隻剩孤寂的餘聲。
姜早參加美術集訓的事,是完全瞞着鐘詩蘭進行的。等她把申請表交給杜立輝的時候,杜立輝把她留了下來。
集訓不是交個報名表就行的事情,杜立輝讓姜早家裡人給他打個電話。
姜早都能想象出鐘詩蘭知道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鐘詩蘭隻會告訴她,學畫畫不好就業,沒有前途,畫家是那麼好當的嗎。未來就算是去當個美術老師,工資也比其他科目的老師低。可她隻是希望,能憑心意去真正的選擇一次。
姜早走神的時候,杜立輝一句話把她思緒拉了回來。“要不然我給你哥打個電話也行。”
“……”
姜早蓦地擡了眼,杏眼中清亮的眼波流轉。
差點忘了,她還有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