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好東西,這辰國的皇帝可真舍得。”年輕姑娘捂着嘴驚歎道,眼睛一刻也離不開那些裝潢豪奢的箱子。
“也不知道那車裡的公主生得什麼模樣。”男子微微仰頭,目光緊鎖馬車,眼裡透着好奇。
蔡泱靜靜地坐着,透過車窗的薄紗,看着外面熱鬧又陌生的場景。
她身着華服,用金線繡成的鳳鳥如初涅槃,朱唇緊抿,眼神清冷又透着堅毅。
這一路颠簸,離家鄉越來越遠,她也惶恐過。
“公主,外面都在瞧咱們呢。”琉霜小聲說道,手指緊張地絞着蔡泱的衣角。
蔡泱緩聲:“瞧便瞧吧,總歸是要見人的。”她輕輕拍了拍琉霜的手背。
車隊緩緩前行,道路兩旁的百姓越發興奮,叫嚷聲此起彼伏。“這未來王後,肯定是天仙下凡咯,不然怎配得上這般大排場。”酒樓裡看熱鬧的人捧着酒壺酒壺嚷嚷。
柔伊國的王公貴族也站在高台之上,審視着這一切。
朗庚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還沒露面就這般興師動衆,有趣。”
隼不言微微皺眉,目光多了幾分審視:“别是光有這些财寶撐場面,人卻上不得台面。”那麼多座城池呢……
蔡泱聽着外面的議論聲,深吸一口氣。
今日踏入這柔伊國都,往後的日子,定要在這裡站穩腳跟,往後的日子,八成是要打一場硬仗。
“大王呢?”人群中有人嚷嚷。
“别是這柔伊的公主根本不得大王青眼,壓根不想來親自迎娶吧?”
琉霜沉聲:“豈有此理……”
蔡泱按住她,搖了搖頭。
蔡泱望着院外稀稀拉拉幾個圍着馬車的護衛,神色平靜如水。
琉霜氣得直攥住拳頭道:“公主,咱們帶着這麼多寶物千裡迢迢來和親,那魏時崇竟連親自來迎您都不肯,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蔡泱輕輕擡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淡笑道:“左右不過是走個過場,在意那些虛禮作甚。”
本以為能換得兩國交好、餘生安穩,沒料到剛踏入這國土,就被如此輕慢。
“這次和親是辰主動媾和之策,我本就不指望柔伊能以禮相待。”她道。
魏時崇這個人她也知道,目無禮數,他不講究君子之道隻圖自己高興便罷,她又奢求什麼呢?他能順着她的意願提親下聘,便已經是稀罕了。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聲響,仿佛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聞聲的琉霜興奮得小臉通紅,扒着欄杆張望:“殿下您聽!這動靜,莫不是……”
不多時,一支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出現在眼前。
蔡泱心上一驚,忍不住掀開簾子一角輕瞥一眼,隻一眼,又頃刻間收回。
是他。
她見,為首的男子身着朱紅金黃交織的長袍,繡着的瑞獸圖案熠熠生輝,腰間束帶鑲着綠松石,身上挂的長刀刀鞘鑲着寶石,刀把纏裹着獸皮,胸前佩戴着狼牙、獸骨打磨串聯而成的項鍊,劍眉星目。
正是魏時崇。
他翻身下馬,大步流星朝驿站走來,在人群中仿佛獨自劈開了一條道,每一步都踏着黃塵。
魏時崇目光瞬間鎖定在蔡泱的馬車上,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豔與愧疚。
他聲音醇厚低沉:“讓王後久等了,本王來迎你回宮。”
蔡泱不卑不亢:“大王事務繁忙,本宮不覺得久等。”
魏時崇走近兩步,低頭輕聲道:“是本王的不是,耽擱了時辰,讓王後受委屈了。”說着,他掏出一對垂墜式鈴铛狀的金耳環遞到蔡泱面前,“這是賠罪之禮,望公主莫要氣壞了身子。”
蔡泱掀開簾子一角,瞥了一眼那耳環,工藝卓然,定是價值連城之物。
她并未立刻接過:“大王一番心意,我自是明白,隻是這一路上,衆人看我這和親公主的眼神,蔡泱實在難忘。”
魏時崇眉頭微蹙,眼神瞬間冷厲,回頭掃了一圈周圍的人,吓得衆人紛紛低頭。
而後他又換上溫柔神色,執起蔡泱的手将東西輕輕放入她掌心:“有本王在,柔伊沒人敢小瞧你半分。”
外面的迎親隊伍鑼鼓喧天,駿馬嘶鳴,魏時崇嘴角噙着笑,掀開簾子朝她伸出手,蔡泱微微紅了臉,她當然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合禮數……”她緩聲。
魏時崇渾不在意,輕輕握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拉至身前,低語道:“怕什麼,你如今是柔伊的王後,合該讓衆人都瞧瞧。”
他攬住蔡泱的腰肢,腳下輕點,帶着她飛身躍上駿馬。
蔡泱驚呼一聲,下意識環住魏時崇的脖頸,待穩住身形,瞪他。
魏時崇大笑,雙臂收得更緊,讓她緊貼着自己:“有本王在,莫怕,忘了告訴你這可是本王的愛駒,今日馱着咱倆,保準穩穩當當。”
蔡泱輕拍他肩頭:“你……”
魏時崇坦然的對她低語了幾句葷話,蔡泱埋首在他胸前,聲如蚊蚋:“休要胡言亂語!”她還要臉呢,這麼多人看着,若是被聽了去,她還做不做人了?
魏時崇一扯缰繩,駿馬緩緩前行,他笑一聲,低語道:“本王句句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