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察,陳南伊被他抱住肩頭哭泣,整個肩膀不停聳動,看上去哭得慘極了。
陳南伊簡直被勒得快要斷氣了,趕緊把他的手扳了開來,然後皺眉朝那塊亂土堆走了過去。
好家夥,難怪菜鳥傑克吓了半死,他挖得毫無章法,到處的土都挖松了,再用力往下的時候,天了噜的,一鐵棍竟然捅進黑洞洞的眼睛,把人骷髅頭給挖了出來。
額……這情況陳南伊特麼的也始料未及啊,她抿了抿唇,然後舉起了手,申請鑒定死者的身份
這裡要說的是,雖然陳南伊是屬于老派分析沒錯,但也不是說她隻能通過分析來破解案子,隻是說比例上她應該是要比較少依賴科技的,所以這個申請合情合理,節目組也沒有拒絕。
而在等鑒定的過程,陳南伊覺得說不知道結果的話也沒必要再去瞎轉,還不如回家等結果出來後再進行錄播——這樣的理由也是正派的,節目組無從拒絕,所以陳南伊這組攏共錄了不到四十分鐘的時間,她和菜鳥傑克已經暫停不錄了。
等到陳南伊房車上睡了一覺,又是一番“驚天動地”,的折騰——她做了一個惡心的夢。
夢境裡,女主人想要從地底爬出來的祈願簡直把陳南伊吓得魂飛魄散,好不容易稍微安定了下來,小孩們支離破碎地哭喊又讓她膽戰心驚。
短暫而又飛逝如雪的碎片畫面向陳南伊展示了一段不為人知的隐秘往事。
這戶幸福的一家人曾在莊園裡開心地生活着。
隻不過男主人的幸福戛然而止于一封未寄出去的信件當中。
在那封未寄出去的信件裡,他知曉了自己引以為傲的三子一女全不是自己骨肉的殘酷事實——而且最後也證實了那的确如此,他的人生已經幻滅。
為了照顧妻子的身體,他甚至選擇自己結紮,辛辛苦苦熬壞身體掙來的偌大家産,最後卻便宜了妻子和那隻蛀蟲,他簡直要瘋掉了。
為了他的尊嚴,他決定展開一場男人的複仇。
他将“他們兩”的孩子引誘到偏僻地方,把他們的骨頭一寸寸地敲碎,融進泥裡,随後撒在了一出門右拐處妻子經常料理的花圃——她經常在那裡和她的愛人眉來眼去,在所有的孩子都處理幹淨以後,他也把她埋在了那裡,成全她每日翹首以待的期望……
從夢中驚醒的陳南伊緩了一下,聽到對比的結果還沒出來,她又回到莊園那邊,打算進一步探索。
畢竟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但外在的連接也要銜接得上,她的偵探之名才算名副其實,所以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一下的。
隻是沒想到,陳南伊剛要進去的時候,正巧迎頭就碰上了從裡面帶着大罐小瓶出來的路易斯和波羅萬娜,他們身後甚至還有一小隊白大褂的隊伍,端着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
陳南伊正要側身讓開,路易斯就揚起一個笑容,“哇!你們不會還沒進吧?呵!不過也沒關系,等我把生物素材的檢驗結果對比出來,你就知道……”
“嗚噫嗚噫”,一陣警鈴聲響起,随後是大大的廣播聲音發出。
“安娜隊獲勝!”
廣播還響了三遍,路易斯的臉青了又紫,紫了又綠,陳南伊都怕他會忍不住上來咬自己一口。
思來想去,陳南伊的腳步挪了很遠,然後這才安下心來。
現場交給警局的人接管,兩隊一起回到了演播室大廳。
基于隊伍的任務是找到莊園女主人的“藏屍地”,陳南伊的提前完成也導緻節目的時長根本湊不完整,所以節目另提出了一個更高層次的任務,那就是找出更多關于此案的真相即可——當然如果完不成也不可能一直等着的,畢竟這本就是難解的案子,所以會給至多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逾期都未解答,即為平局。
但這次陳南伊先找到了女主人的屍體,所以如果一個星期以後毫無進展,那也是安娜隊獲勝。
路易斯對此毫無異議,摩拳擦掌地要大顯身手一番,好找回自己的場子。
這可憐的娃!
陳南伊都不忍心了——畢竟她有夢境這個外挂,一下子就能知道正确答案,而路易斯吭哧吭哧研究半天,本來已是天才人物的進度,結果還是被自己提前截斷——要是換作她自己這樣,那還不得氣死了!
不過講真,她倒也沒想到自己運氣居然那麼寸,一下子碰到了,但,反正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也隻能這樣。
一個星期很快過去了,繞是陳南伊不想出風頭,不知道是投去哪個檢測中心,居然這麼認真,還對土質檢測過一番,誰也沒想到,莊園女主人和自己的四個孩子居然就在那花圃的泥土之下,還成了肥料——難怪那藤蔓一絕地茂盛恣意生長。
這下可好,不赢也得赢了,陳南伊恍惚中想。
沒一會,主持人的話筒就遞到陳南伊面前,“安娜女士?”
“嗯?”,陳南伊吓了一跳,強自鎮定。
“路易斯先生想問你為什麼會不入莊園就選擇挖門口的花圃”
陳南伊一世詞窮,總不能直說就是想偷懶加運氣好吧?她當時其實就是看到那樣的奇怪随口胡謅的。
菜鳥傑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主持人于是将話筒遞給了他。
好家夥,自己身上的麥和主持人的麥混合着,傑克的聲音裹着激動非常巨大。
“我師父說了,破案是先彙集所有的異常情況,然後再根據那些信息推理出我們想要追尋的真相,再去查證”
不錯不錯,還會補充了,陳南伊一時心中感激——她自己都忘了之前說的話了,現在看來,這話正好。
她點了點頭,一副高深模樣。
路易斯無話可說,對面的波羅萬娜忍不住發問了。
“敢問安娜女士還有别的發現嗎?”
雖然她問得謙卑,但看她的眼神陳南伊沒覺得她很尊敬,相反眼底還有些志得意滿,一聯想到他們是高科技的新派,估計是檢測出什麼了才會這樣提前問一句吧?
思索了一番,陳南伊不由地脫口而出,“你們不會檢查出他們和爸爸沒有血緣關系了吧?”
果真是高科技産品的新派,都碎成那樣的骨頭了,怎麼檢查得出來的?
“真是太厲害”,她由衷地贊歎。
沒想到一直還算保持風度翩翩的路易斯都直接爆起,甚至還想沖過來揍她的樣子。
他氣急了,站在原地,捏着拳頭,眼淚一副要掉不掉的樣子——據說從來沒人能把他氣成——噢不是,是淩虐成這樣,一般都是他吊打别人的。
不過剛剛陳南伊的贊歎完全就像諷刺,一針一血地紮在他名為理智的那根弦上,啵隆一下爆炸了。
三個人都在跳腳。
節目負責人是驚喜,這次的節目他已經預感到會很火爆了,光是天才美男落淚的盛況就難得一見。
路易斯跳腳是因為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很不甘心,次次都落,好不容易以為扳回一局,結果人家還很“驚喜”地贊美,“發現”自己原來這麼厲害——那不就是原本他不厲害的意思嘛,才會那麼驚喜——簡直奇恥大辱!
而陳南伊的跳腳在于路易斯的樣子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樣,看看那瞪自己的眼神都讓她喉嚨發緊,生怕半夜醒來發現他拿着刀站在自己床前。
“對,對……對不起”,她甚至吓得結巴。
好家夥,這話一出,路易斯真的捏着手裡的台本追了上來,陳南伊四處逃竄,然後被逼在了牆角。
場面寂靜、尴尬。
忽略兩廂的顔值外在和氣氛,實在有點言情劇的壁咚氛圍,但路易斯氣勢洶洶地樣子很是有些可怕,陳南伊安靜地裝鹌鹑,閉嘴呆着。
咚地一聲,圍起演播廳的牆闆被路易斯砸一拳砸出了個洞,然後他忿忿地轉身就走。
錄播到此結束。
停在原地的陳南伊按了按眉心,深感年輕人的火力旺盛,歎了口氣,也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