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很快把方案做好了,陳南伊看過之後覺得沒什麼好修改的便提交了上去,這件事到此就告了一個段落。
一期的節目錄完有一個星期左右的休息時間,她沒有很關注後續的進展。
傑克倒是突然在那之後的某一天告知了一個喜人的進展——有一個員工在新入職的時候提到,本來他是想上樓自殺的,好不容易跟着别人混進電梯的時候,突然看到了門外的溫馨世界,每個下電梯的人都心肝肉地叫着沖向自己的寶貝,所以他也想入職這裡擁有屬于自己的貓寵……他和他所屬的公司老闆也想見見這個方案的提出者。
陳南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可真是——太不知道怎麼說了,有些高興,但也沒有太多。
因為她還沉浸在上次的答應徐祈恺改變他們關系的糾結中,有點想後悔了,又不知道該怎麼提。
很明顯他們這樣的關系是沒結果的,而且有毒。
區别隻在于她明明知道不對,卻還是沉迷了。
這是一種十分割裂的投入——并且她預感如果繼續下去的話,那麼在将來這種感覺會更加讓人難以承受。
她的理智早就告誡她不該答應了,可她又耐不過磨纏……很顯然,這并不是足夠好的借口,因為之前Leo這般的時候,她都逃到華國去甚至打算在哪裡定居了也要逃離,可徐祈恺,他好像沒怎麼說,她就答應了。
怎麼能喜歡上這樣一個看輕自己的人呢?說到底,他也隻不過是顆包着刀片的糖果,舔到最後,可能她的生命都被舔舐幹淨了。
但她思來想去無果,也隻能暫時放下了。
那天的分别以後,他們默契地沒有聯系,也有可能是他不想給她反悔的機會——因為陳南伊想過,如果徐祈恺聯系她,說要出去,或者隻是随便想跟她聊聊,分享生活的話,她都會說耽誤時間,然後轉而把原先的話作廢的,所以這次傑克說那個求職者想見自己,她卻并不想見。
按道理來說,應該要去一下更好的,這樣不論是對于方案的繼續施行,還是出去社交禮儀來說都有好處,再退一步,就算以後有其他什麼别的請求也比較好拒絕了,可她就是不想,她一點也不想靠近那座商業大廈。
“你替我去吧!”,陳南伊對傑克說,“那也是你的成果啊”
傑克正想說什麼,一通電話打了進來,陳南伊轉接了一下,便果斷回複了了傑克。
“現在隻能你去了,節目組讓我去電視台,說有一些變動”
“好吧,那這也沒辦法,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一些變動呢”,傑克嘟囔着隻能答應了。
陳南伊也很奇怪,所以在挂完電話後立馬收拾了一下,出發去到電視台那。
她人到前台的時候,貌似有人打過招呼了,徑直有人要帶她刷卡上樓。
“安娜-懷特”,突然有個聲音在呼喚她。
陳南伊下意識地轉了過去,卻隻見到一片黑暗蓋了下來,她被撲倒在地,身上壓了一具重物,好懸沒被創死。
周圍的尖叫聲傳開,她還聽到嗤嗤啦啦像是什麼綻開的聲音,一股刺鼻的味道,她的腦袋也被撞得生疼。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直到身上的人被拉開,陳南伊這才發現,原來那個人是路易斯——他撲過來用衣服包住了自己,自己卻被身後潑過來的硫酸弄爛了整個後背!
潑人硫酸的女人被控制了起來,被逮走之前還在不停大放厥詞地咒罵着陳南伊和宣揚她對路易斯的死忠。
陳南伊愣愣地,看着被救護車要拉走路易斯了還半天沒反應過來。
她想要上前跟去,卻被路易斯在身旁緊緊跟着的波羅萬娜給推搡開來。
“用不着你假惺惺”
路易斯已經昏迷,看上去的狀态有些恐怖,陳南伊的眼淚不由地掉了下來,有種情緒上頭的感覺。
騷亂處理完後,陳南伊被請到了樓上的辦公室裡。
主持人、導演和總策劃還有一些其他人在,但其他的人她不認識,隻是看着排位上去,應該是比總策劃更高位置的存在,所以主持人他們便是他們的嘴巴。
“安娜小姐,我想我們需要重新簽一份合約了”,主持人說。
“什麼?”,陳南伊有些懵,甚至一瞬間心裡還有種憤怒而過——因為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路易斯的傷嗎?可他們卻還在這裡跟她談什麼要改合約的問題。
“路易斯先生之前是簽完才走的,他說他很樂意和你一起體驗不一樣的節目——是這樣的,我們節目的第一集播了,本來是覺得兩組對抗的噱頭比較有吸引力,但他的粉絲反應較大,尤其是近期有幾位粉絲并不想冒任何偶像可能拜師的風險,寄威脅書到電視台這裡,威脅會傷害你——而且本來我們的初衷就是為了多宣傳一點科技進步的迅捷,在本土的受衆人群也需要考慮……”
主持人說到這被總策劃的一聲咳嗽打斷,陳南伊卻在這一長篇大論中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本來要捧的就是路易斯的“科技”場,而且在這裡,白人最多,被一個亞裔壓在頭上算怎麼個事?
她很能理解,并反應了過來,“所以剛剛那個潑硫酸的女人路易斯粉絲,她也寄過威脅信?”——如果是,那就是沖自己來的了。
陳南伊不禁一陣後怕,要是那就算直接潑到自己的臉上,她應該會死吧?就算不死也沒勇氣活下去了——畢竟本來她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沒有人回答這個答案,
主持人隻是将新的合約擺到她的面前,“其實節目的變動也不大,隻是不用輸的人拜對方為師,改成綜藝,解決一些日常生活的事、做一些任務,能彰顯新派與老派的魅力,或者隻要有介紹就夠”
這是把原先的普及目标變成了公益植入了嗎?
“可是路易斯受傷那麼嚴重,後面也不能錄了吧”,陳南伊無法情感和理智那麼分離,也做不到專心去聽那些什麼解釋,她站起來想先告辭去醫院看路易斯。
主持人也站了起來,“我們待會也會去的,所以先把這個解決吧,這樣去的也安心一點”
陳南伊無奈,隻能勉力去看,确認變更了合同。
不管怎麼說,她現在無比想要這個節目趕緊弄完,到時她和警局的合同也作廢,就比較自由了。
才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得不做自己不願的事。
扣除掉這些變故,陳南伊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路易斯了。
即使那個始作俑者是因為他才針對她的,但的确,要不是路易斯撲上來此刻她應該已經毀容了。
她匆匆趕到醫院,忍受着陰陽怪氣,又等了好久,才見到躺在病床上的路易斯。
那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而且還是路易斯說要見她,波羅萬娜才讓她進去的。
“多謝你……”,陳南伊看着隻能墊高趴着的路易斯遲疑着不敢靠近,說了一句感謝後又覺得太過廉價,抿了抿唇隻好垂眸。
“坐啊,幹嘛站着”,路易斯笑了一下,招呼了她。
不知道為何,陳南伊覺得現在的路易斯同之前那樣和自己的針鋒現對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的感覺,但她還是乖乖坐下了。
“你不用為此感到抱歉”,即使面色蒼白,路易斯整個人也顯得有些慵懶,“這可是英雄的勳章,雖然有很大的水分”
所幸路易斯高得很,加上有衣服的隔擋,那個女人潑的是陳南伊的臉,但灼傷的卻是在路易斯背部肩胛骨那一塊,穿上衣服的話,至少可以不用面對别人異樣的眼光。
可陳南伊還是覺得很抱歉,而且可惜。
他這樣一個清風霁月的人物,身上一寸一縷的肌膚氣質無不是用各種各樣的美好堆積而成的,這樣的完美,怎麼能被這樣醜陋的傷疤附着呢?而且當時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他還毫不猶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