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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人生始于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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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人的生活都很平淡,甚至過了就忘。

可很多人成就如今的生活,或許僅源于幾個瞬間。

那是種發生時沒反應過來,隻依據本能處理,而事後或時隔多年想起,又會感到甜蜜、悲傷、遺憾……等等的那種場景。

是以,如果說人隻活幾個瞬間,而其他時間又都被遺忘的話,那麼的确,大多數的人生始于意外。

程千辭的學校有兩個校草。

鐘蘭卿在前,宋希人在後。

蘭卿,蘭卿,因為其曾經的荒唐愚蠢,前者還曾被戲稱過“濫情”,而後者,宋希人,則因其姣好的面容又清朗的氣質,一度被化稱為緣立一中“宋伊人”——畢竟伊人在水一方嘛。

這倒不是說鐘蘭卿長得醜如瓜瓢,校草的評選标準肯定和臉有關,即使美得各有千秋難以評判,但還是能分個高下的,隻不過鐘蘭卿實在很莽,完全是七八年級那種粗淺的不可一世加青少年時期的中二--簡稱幼稚可氣,這也導緻了就算他的容貌一開始比宋希人更吸引人,但在觀感上最後還是遺憾敗北,錯失校草名号。

改變鐘蘭卿人生道路的轉折,源于一個普通的傍晚。

初中時期的他好友衆多,毫不誇張地說簡直是“左擁右抱”、“鱗次栉比”,而彼時的KTV非常盛行,為了聯絡情感,他常常訂好幾個包廂方便一起。

那個傍晚也是,放學後他照常打電話訂好包廂,正要出發前去的時候,一掏口袋,發現要完,錢包忘帶了。

程千辭所處的時代稍微特殊一點,那時候不管你是有錢人還是高官,亦或是清潔工或農民的孩子,都是在同一個教室學習的,所以鐘蘭卿并沒有什麼記賬,或者叫司機跑腿的概念(順便說一下他家也不用司機),他打算自己回去要錢再去消費。

随口說了一句先回家後,鐘蘭卿便和好友暫時分道揚镳。

回家的路不遠,鐘蘭卿緊走了幾步,可趕巧,一擡眼就看見他家的老頭正在沿河路的亭子那和人拉呱。

鐘蘭卿是老來子,意外所得,而且還是獨生子,也沒個姐妹兄弟,鐘爸可不得像兒子又像孫子寵着嘛。

這不,沒兩句話,鐘蘭卿就摟着他爸給的一小沓錢折回去包廂。

包廂的門掩着,不知是為了方便後面的人進出,還是有人不小心沒關上的。

總之,鐘蘭卿在這扇門後,經曆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險惡。

“靠,那個傻逼敗家子,我以後要是生兒子,絕對不能生那樣的……”

“不過有一說一,他長得倒是挺好的,就算以後沒錢了,也能靠賣屁股生出錢來,哈哈哈”

“别說了,待會他就回來了”

“有什麼,他回家再拿錢來少不得得二十分鐘呢,就一跑腿的,把自家的錢送給我們——多捧他幾句,或者再勸他讀讀書吵個一架,這傻子就會以為你是真為他好的,怕什麼”

“對啊,阿修你不是喜歡上那家夥了吧?幹嘛怕他聽到……”

少年時期的惡意和嫉妒無趣又令人恐怖。

無趣在它毫無意義,可卻恐怖在或許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如果鐘蘭卿就這麼離開,這也許會成為他一生的陰影。

但那時的他,在父母教養下非常勇于表達自己的看法。

于是他推開門,怒氣沖沖,卻又眼含熱淚。

“我當你們是好朋友,為什麼這麼說我?尤其是你”

鐘蘭卿對準居中那個剛剛十分不屑的男孩,“你爸爸媽媽不能幹活我還……”

“我叫你幫了嗎!”,居中的男孩也站了起來,看上去有些破防,“有幾個臭錢了不起?你幫了我一次,我就得當你手下,當你的奴隸嗎?”

“什麼手下,奴隸”,鐘蘭卿完全蒙了,明明好朋友之間幫忙帶個東西也很正常的吧?怎麼就變成他說的那樣了。

涉世未深的他還不明白,這在男孩口中,“有錢就是原罪”的烙印,在未來的十幾二十年後将會是一種徹底的身份反轉,因為在未來的日子裡,一般是有錢的人當大爺,坐在沙發上,眸裡三分疏離七分冷漠地輕瞟地上痛哭流涕的人,冷瞥一眼後,淡定地說出一句,“誰叫你沒錢呢?”

總之,不知道誰先爆了粗口,兩人開始互相對罵起來。

男孩技高一籌,英語很溜,其實也不一定都是罵人的話,但關鍵人講的就是英語,鐘蘭卿也的确聽不懂。

這就落了下風。

最後的最後,罵不過人的鐘蘭卿哭着跑回家了,然後去了國外……之後便奮發圖強。

學有所成的鐘某人不僅情商很高,英語很溜——事實上他還可以用很多語言和人交流尤其擅長罵人的話語,但卻不再需要朋友了。

如果說,那天鐘蘭卿沒碰見自家老頭,而的确回家拿錢的話,他的人生會是怎樣的呢?

誰也不曉得。

不過可以确定一點的是,他的爸爸媽媽很愛他,隻想讓他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如果他繼承不了家業,他們也會做信托管理,保障他一世無憂,如果他想努力,那他們也會立刻毫不猶豫地舉起雙手雙腳支持。

愛啊,總是此消彼長。

就算沒有好的朋友又怎樣?他有一對好的父母呀!

所以同理可得,就算全世界都沒有人喜歡你,隻要自己足夠熱愛自己,那麼你也是被深沉愛着的人,值得永遠的幸福。

鐘蘭卿是這樣認為的。

另一個“傳奇男子”宋希人,則是在鐘蘭卿去了國外以後,才奠定了他在本城從初中至高中獨一無二校草的名頭,無可撼動——别問小學為什麼不是,因為程千辭小學在鄉下讀書,連宋希人小學學校大門朝哪裡開都不曉得,自然也無從知曉。

因着處在同一生活區域的時間頗長,比起才入學不久便早早去了國外的鐘蘭卿來說,這位宋希人校草在程千辭的印象裡較為深重。

毫不誇張地說,初中時期的他簡直像男漫裡清俊的校園男神,永遠的白襯衫加黑色長褲,皮膚白皙,長手長腳,是那種一看見就不由自主害羞且不敢再看的明媚。

他擅長籃球、彈鋼琴、繪畫等一系列的“白馬王子”所具備的能力,且成績頗佳,為人更是,簡直找不到任何不喜歡他的物種。

他的父親是政府官員,母親是公司老闆,就像是上天模拟好的一個最佳家庭模闆。

當然,他也不是那麼地高高在上。

他有好夥伴,也有一些玩得來的兄弟,不僅會開玩笑,也會參與競技,更會一起偷摸打遊戲,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都算人生赢家。

那天是他熬夜打遊戲後的隔天。

大早上的,他就有些迷糊。

但他知道輕重,明白自己應該就此戒掉那個遊戲了。

餐桌上,淨完手後,宋希人拿起了一個饅頭——好吧,中國人嘛,大早上的标配不就是包子饅頭,油條豆漿咯。

拿起一個饅頭,宋希人沒有直接咬,而且配着甜豆花,将饅頭撕出一條一條放進嘴裡咀嚼,舉止甚是優雅,頗為賞心悅目。

他倒沒有刻意如此,隻覺得方便進食而已。

吃完早飯,他便走去學校,走到半途的時候,宋希人突然想起他校徽忘記帶了。

猶豫了兩三秒後,因着不戴校徽會被扣分的憂慮,他還是原路折返了。

索性離家不遠,宋希人長腿奔襲,不多久回到家門前的院子後,便三步作兩步地大力跳上階梯,一鼓作氣打開大門。

他扭轉身子,正要朝自己的房門長驅直入的時候,卻猛然發現他那原本應該去上班的爸爸,光溜溜地跪在沙發上身體傾斜下去,正對着那個四五十歲的住家保姆長驅直入。

宋希人至今也想不通,那時才三十多歲的爸爸,怎麼就會跟一個肚腩皮都能扯出一大把的老女人發生關系——不過他也沒什麼機會想了。

從身後鄰居的尖叫聲響起開始,他接下來的人生,早已不受控制了。

他的父親很快被人舉報,又被查出受賄的事情,連累媽媽的公司也受到影響,即使離婚了也還是不可避免。

而也是從那天之後,像是被人奪舍了一般,宋希人厭學、染發、堕落,交了很多女朋友,每個也都幫她們蓋過被子--發生過關系,卻不知要如何才能在這個世界上自在地活着……他受不了别人的眼光,隻好不停地麻痹自己。

後來的他無數次地想過,若是那天沒回去就好了,那麼一切的事情不會是現在這般處境?又或許,即使到後面也還是暴露了,可他也會更有能力去抵抗這些困擾。

但人生無路可退,他隻能沿着已選的抉擇繼續前進下去。

在又一次全程睡完考試後,出了考場,宋希人正打算和女朋友去吃晚飯。

他那時的好朋友來了,一開口就把他要了過去。

“阿人,二中有個傻吊挖我牆角,還挑釁我,你可得幫我一起稱撐場子……”

來人說得懇切,還帶着小弟,為了面子宋希人無法拒絕,緊接着便到了他人生最重要的第二個轉折。

因着人高馬大,宋希人被排在了前面,和對面的少年對峙。

他本來還挺沉得住氣的,可對面那傻小子一副猖狂模樣,口裡不停說着——“來啊,來捅我啊”之類的話語,一想到自己會和這樣的人面對面站着,突然感覺真是掉價得狠!

而且那人三觀也有問題,居然支持小三那一派的,跟他父親一樣,香的不吃反吃臭的,還害得媽媽……那一瞬間的心思湧動,宋希人突然特别痛恨起現在站在這裡的自己。

沖動之下,他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原本隻是拿來吓唬人的刀子,就插在了那人的腹部上,血汩汩直流。

最後,這件事被定性為惡性傷人,他被開除了學籍,然後又在媽媽的下跪乞求下去了職專讀書……他的人生,好像曾經他沉迷的那個遊戲一樣,從超級黃鑽,直降到了青銅白銀,還是連跪29把的那種。

那全是他的錯嗎?這不見得。

但的确,他的人生是由他自己生活着取舍的,活成什麼樣子,不管怎麼說,都是他自己的責任。

不過,依據他在遊戲場上曾經戰而不敗的經驗,且經過合理的客觀和主觀自我分析,宋希人慘淡地發現,如果想要逆風翻盤的話,他的人生還是重開的更為明智。

不過罷了,誰沒有點糟心事要煩呢?

大抵人都是一樣一樣的。

而程千辭,一向默默無名的程千辭的人生沒什麼大起大落,隻是正常的上學、工作,不過剛好卡在了結婚的這個點進行不下去,然後看上去格外沉默而已。

不止是不結婚,他甚至也不曾談戀愛。

這種無人問津的情況或許在若幹年後會得到改善,他所住的小區會把他當成重點關注對象——因為他無牽無挂,很有可能會報複社會。

但他現在可管不得那些“遠見謀慮”。

因為在昨天洗澡的時候,後知後覺的某人突然意識到某個遙遠不可觸及的事實:

那就是,雖然他有心儀的女生類型,但因為恐女的原因,他隻能在和某些同性相處的時候才比較正常,這也意味着他如果要找伴侶的話,那将會是一個同性?

嗯?

嗯!

意識到這一點後,程千辭頓時感到頭痛無比。

理智上他很清楚,自己隻有看到心儀的女生類型時才會心動,他甚至還曾在一段時間應援過喜歡的女星……但不可否認,他也曾對一個大學時期的同班男生很有好感。

簡單來說,就是他會關注他的動态,也會收藏他發的自拍,即使他們在現實中并沒有很多的交集,甚至在畢業後就完全沒有聯系。

可若是那個人的話,即使對同性戀諱莫如深的程千辭覺得自己也會猶豫,而且可能很大程度會同意吧!即使他并不想和那個人發生什麼關系。

但這也很麻煩了。

在突然意識到自己未來可能要走那條道路的時候,程千辭有一瞬間的心如死灰。

說實在的,其實看别的同性在一起他無所謂,因為那是别人的事情,他需要做的也隻有尊重和祝福,可若要是把這事放在他身上的話,那他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因為曾經對性取向猶豫過的時候,程千辭還專門去搜過同性的片子,隻是他還沒點進去就感到惡心了,是真的惡心,所以他這才堅定地以為自己是個異性戀的,沒想到……啧。

所幸,人都是會變的。

程千辭目前也隻是在堅持永遠獨身和偶爾還是想談戀愛之間反複橫跳,但暫且還是決定堅持前者,即使突然意識到或許未來隻能和同性相處、甚至相伴,那太遠了,也是白想的事情,便無關緊要。

總的來說,現今他有更緊要的事情需要解決——那就是他的工作。

程千辭是一名“人見人厭”的保險推銷員,這就算了,他還是一名派遣職員。

這年頭,派遣員工就是外面的野狗,是生死自負的。

而他想一個人過得安逸的話,就必須要有足夠的錢才是。

但這年頭,逢進必面——要找工作的話,高低得來個面試。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裝模作樣十分鐘,幸福永遠一輩子。

可程千辭最怕的就是面試。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開始恐女,而且恐懼壓力,有的時候就算是男性,隻要他情緒不對,頭皮就會刺痛,整個人簡直都要暈倒一般,甚至想要躲進廁所地那般讓人無語。

但他還是掩飾得很好的。

他盡量避免了與所有人的接觸,這樣也就避免了露餡的可能,而其他不可避免的時候,他就靠服用安定片來度過,雖然反應也遲鈍混亂了些,但總體還能糊弄過去。

這樣的生活不能說不好,是實在難堪。

許多次程千辭都感覺自己要發瘋了,又無比地痛恨自己。

他居然連普通的日常對話、或是活動都沒辦法做到,這樣還活着幹嘛呢?

他想不通,不想、卻也無法去改變。

随着年歲漸長,程千辭原先對于無法社交的自卑就演變成了對“公平”的需求:他已經接受自己無法正常的現實,那總得有點别的追求吧!

這個追求就是金錢。

正常入職的業務保險職員是簽訂終身合同的——雖然理論上會隔幾年簽一次,但那也隻是個形式而已。

而像程千辭這樣的派遣員工,因為入職門檻低,合同也是一年一簽——如果不适用,立馬可以滾蛋。

且派遣職員也不像正式職員一樣,可以按資曆晉升、各種補貼,還有自己額外的保險提成,派遣職員永遠隻有當地最低基礎工資的标準,而且還要從那少有的工資裡面交醫社保等,而最最悲慘的是,正式職員的活是可以推給派遣職員幹的,但簽約的時候,為了确認無誤的保險訂單,還需要正式職員簽訂,提成自然也跟派遣職員沒任何關系。

程千辭一度沒錢到晚上也去打了零工,還借了貸款,才能在那偌大的城市裡擁有自己小小一間的“棺材”出租房。

生活的境遇沒有随着時間的遷移而改善,不過自從在一次不太美好的自殺未遂後,雖然表面上程千辭變得不再計較得失,骨子裡卻已經完全放棄了自己。

現在的他雖然還是會因為生活中的各種不便而頹廢喪氣,但卻不會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也不會讨好任何人了。

那并不是說他突然變得桀骜不馴,相反的,他還是會盡量和所有有接觸的人和樂為善——那沒有任何意思,隻不過是想提前避免任何可能出現的未知麻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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