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中用不讨喜
應心瑭被赤鍊甩出去,在半空旋身召出畫符扔向前。
心中氣急:我還以為你多厲害,暴喝一聲讓人自絕,原來是死道友不死本道!
落地之際,她手中握着一柄通體織月銀白,銘刻銅黑簡單陣紋的長劍。
姜遣正在來找應心瑭的半路上,剛到彭國邊邑。
感到持符人有召,立時通過空間轉移畫符,傳過去修為助力。
墨迹姜遣沒有法器真靈在手。
隻能用盡法力抗住對手,給應心瑭争取襲殺的機會。
飛白遊刃——鐵畫乾坤——文心似劍——墨硯潛龍——千字載道印——
應心瑭雙手握劍,長劍手掌寬齊身長,是姜遣帶她去有度堂領的。
宗門開設劍堂,衆弟子紛紛置辦劍器。
她沒多少錢,因給公子壓制魔印算勳績,得了這把沒人買的剩劍。
前段時日,她經常和葉行在解惑道對戰,這次生死決鬥當然用上新戰技。
應心瑭趁畫像姜師兄擋在身前,運用扶搖決借調風之力,直接用在自己身上。
“姜師兄讓開!”
墨迹姜遣側身,玄風獵獵擦肩而過。
應心瑭雙手緊握長劍騰空,身形與劍身凝為露鋒起筆斜鋒揮就的一字。
旋風裹挾輕盈身姿,玄青衣擺翻飛似旋轉的陀螺。
七十二劍式,第一式,刺。
風勢浩蕩,劍身萦繞玉色氣動,仿若劈開混沌之力,直插假國君心口。
墨迹姜遣未及松口氣,但見心髒被劈成兩半将死的敵人,血色雙瞳甚為不屑。
他心下一沉,慌忙飛身上前。
頃刻間正好接住猛然倒飛過來的人,他一隻手臂環在勁瘦腰間,話語失措:“容——應師妹——”
應心瑭抽刀還沒回撤,就被穿心沒死透的對手一掌震出去。
轟隆一聲——
墨迹姜遣以身作靠背,帶着重傷之人,砸塌半堵院牆,摔在地上翻滾幾圈方才停下。
“我——”還能活嗎?
應心瑭一口鮮血噴出,濺在自己側臉脖頸,和姜遣衣襟上。
墨迹姜遣半跪在地,雙臂顫抖圈着懷中的人,臉上再無往日指揮若定之色。
一雙鳳目充血垂淚,隻見重傷之人心口血肉模糊,冒着一團濃黑血氣。
玉人樁功法不防毒!
“姜——”師兄,我有個心願……
應心瑭本來就把自己轉暈了,身受劇毒雙目模糊不清。
也感覺不到側臉脖頸黏膩的鮮血,接住了滾燙的眼淚。
“嗬——嗬——”
血氣阻在喉嚨,應心瑭攥着畫中仙的衣襟,說不出完整的話。
她想葬在師叔旁邊,說不定師父有時間會回來看看她們兩個。
可是,她隻能迷糊地看着畫像姜師兄,化成一縷墨痕消失了。
姜遣真身剛趕到彭國,隻勉力維持分身封住應心瑭心口經脈,防止劇毒擴散至她全身。
墨迹分身消失的刹那,他還能看見應心瑭躺在一片雜亂中,半臉是血,氣若遊絲。
姜遣目眦欲裂,再快也隻能在一日後,借助真靈飛到胡國。
應心瑭中的毒,他也中過。
剜掉被毒侵染的血肉,才有可能活下來。
曾經在呂國抓捕散修祭煉陣旗的邪修同夥,跑到胡國去幹什麼,不言而喻。
獄法山法家女修和男修,從雍國一路追殺過來,對付鬼方修者很有經驗。
兩人不約而同,當機立斷聯手先殺另兩名修者,阻止他們結陣将人困住。
不然,法陣中狠厲的戰魂更難對付。
自己人若是死在法陣,神魂也會為法陣所控,成為殺器。
上等馬和中等馬,殺掉對方中等馬和下等馬,還算容易。
女修見到儒門弟子重傷對方上等馬,犀利雙眸閃過佩服。
“師兄快——”快些殺完人還能救下等馬!
“催什麼催!”
男修嘴上這麼說,手中赤鍊已經攻向假國君。
假國君心髒都被劈兩半了,縱然修煉功法特殊死不了,到底也被一力破萬法的應心瑭重傷。
他雙手發黑的尖長指甲,滑入一名身亡同夥心口,另一隻手擋住靈蛇吐芯般攻襲過來的赤鍊。
不一會兒,就将一名同夥屍首變為一灘碎肉。
他還想換下手,再将指尖插入另外一具神魂未散的屍首,盡快修補一下被劈兩半的心髒。
擡眼間,他見到女修的動作,渾濁眼球一轉,手指一頓,當即淩空飛走。
此時,左手臂重傷無法開弓的女修,決然高擡一條長腿。
用腿腳撐開勁弓,凝聚真力艱難射出一隻擦着火的利箭。
鬼方修者假扮的國君,剛遁逃到半空,後背正中一箭,全身起火燒成灰燼。
“賀筱,我先過去看看。”
男修在對手中箭時,已經服下靈藥,等着藥力起效。
女修賀筱自己處理手臂傷口極為利落,剜肉刮骨,敷藥包紮,一聲沒吭,不在話下。
少傾,她走過去問道:“師兄,她怎麼樣?”
“快沒氣了——怕是不能像你那樣祛毒,受不住的,剩一口氣也得疼死。”
“她好像不怕你赤鍊上的冥火。你先控制住毒蔓延,我恢複一下換個辦法。”女修賀筱想了想,建議道。
應心瑭是被火燒醒的。
是姜師兄把她火化了嗎?
為什麼死了還能感覺到疼!
賀筱一隻手拿着箭頭帶火的利箭,一隻手施術推擠烈焰灼燒傷口。
“她确實耐燒,劇毒快燒幹淨了,血肉經脈損傷相比同境界術士減半。”
“這樣比剜掉心口大塊血肉,更容易愈合。”男修在一旁掏出靈藥。
應心瑭痛得哼哼哀哀,清醒了不少,聽見了獄法山兩修者的對話。
“别動!師兄你按住她。”賀筱繼續給應心瑭用火燒祛毒。
“呦,疼哭了呢——儒家弟子這德行——”男修将人按住,嘲笑道。
應心瑭使勁睜開了眼,不甘示弱:“眼睛自己——流淚的,不關——我的事。”
這兩個法家修者說她是下等馬,還讓她去對付敵手上等馬。
如此殘暴地給她治傷,順帶嘲笑她弱哭了……
“眼睛自己流淚的——哈哈哈不關你的事——哈哈哈——你不服氣,明年去太初學宮比試,打赢我師妹,你就是中等馬。”男修繼續嘲笑道。
賀筱收手收箭,瞥了眼自己師兄,冷聲道:“行了。”
男修一把将躺在地上的人拎起來,不再嘲笑:“自己能走嗎?”
應心瑭微微躬身,晃了兩下才站直:“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