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是不會謝的,沒她這倆坑貨二對三,也讨不了好。
話音剛落,眼前兩人已經越過院牆,似一紅一黑兩道烈焰燒向夜空。
“隻留了一滴淚,你有資格拜入獄法山——”
應心瑭都沒來得及問那兩人,這三個邪修是哪裡來得,跑到胡國幹什麼。
隻聽到這麼一聲傳音,她恢複神采的雙眼一翻。
誰要這樣的上等馬師兄和中等馬師姐。
賀筱和師兄之前分頭追殺鬼方修者,又在胡國相聚完成任務,也就快些離開趕回雍國,沒向萍水相逢的儒家弟子解釋什麼。
應心瑭找到公主,說明今夜發生之事。
兩人和公主的兄長,帶着侍衛搜查線索,也看到了鬥法地方留下的一灘碎肉,和另一名身亡的邪修。
夜半,應心瑭宿在公主寝殿。
沉浸恢複真力之後,她查看國君夫人病症,說道:“公主,夫人好像是被法術封住了經脈才不能言不能動。”
“那你能救嗎?”
“我隻能小心一試。”
應心瑭坐在床榻邊,掌心與國君夫人掌心貼緊相對。
若是一般法術,她那一力破萬法的内生真力自然能解決,就是要看國君夫人身體是否承受得住。
大半夜過去,應心瑭一點點用真力破除國君夫人體内的法術,總算将人解困。
“母親——沒事了——”
公主看着手臂能動的母親,趴在母親身邊安撫道。
“你君父——是假的——我看見——他将醫修——碎肉——都是血——”
“他已經被仙人懲處,救你的是應少仙,母親——”
……
公主既要安撫親眼看見邪修害人的母親,還要告訴母親,父親不知哪裡去了。
隻怕兇多吉少。
國君可能和前來府中揭榜的前兩個修者一樣,徹底消失了。
邪修竟然當着國君夫人的面害人,當真有恃無恐。
“夫人為何有時清醒?”應心瑭問道。
國君夫人掏出衣襟裡的香囊。
公主驚喜道:“是道觀裡求來的,裡面有一張符箓。”
應心瑭掏出來看了看,怪不得公主又去道觀給菩薩塑金身。
原來這道觀還真得了點道家傳承。
又問了些詳情,應心瑭便不再打擾悲痛恐慌的母女兩人。
回到歇息的屋内,她往姜國忎峄門寸毫峰發出傳信的文心簡。
一頭倒下,很快沉睡。
天大亮。
應心瑭在無人打擾下,自己敷好生肌靈藥。
又告之公主,過兩日會有天柱壇農家修者過來,幫忙查看土地貧瘠問題,也可能會帶來更易成活增收的農植種子。
公主表示,一定會好好招待努力配合,并贈予應心瑭百兩金。
應心瑭很想收下,但她不能。
獄法山修者分文不取深藏功名,她代表忎峄門不能拉低宗門涵養。
公主不硬塞,隻說道:“應少仙和另兩位仙人除魔衛道,實乃我胡國之幸。可少仙隻身治愈我母親,實在辛苦。我本應當按照貼榜承諾給少仙報酬,少仙若不喜金銀俗物,不若挑些别的。”
應心瑭暗道:喜,怎麼不喜。
她想了想說道:“公主,我其實是胡國邊邑橘樹裡本地人。”
公主目光更為親切:“竟是如此。那我定當親自過去看看。”
這一去,少不得給橘樹裡好處了。
應心瑭躬身施禮:“多謝公主關照,民女也要回去看看。”
橘樹裡,有不少師父指點過的孩子。
如今大家都長大了,說不定有人想走出橘樹裡。
橘樹裡的人,用得是師父改造的耕種工具,沒錢就沒法鍛造更多。
這需要一國供給精鐵,招攬修真界的工匠,胡國上位者重視才行。
公主應下了。
若是橘樹裡還有像應心瑭這樣,入了仙門還能回來看一看的修真者,那多好。
當日一早吃完豐盛的飯,應心瑭直奔橘樹裡。
她知道,姜遣能通過畫符,知曉她在幹什麼。
說不定宗門複禮堂願意管一管胡國,查探三名邪修的來路。
姜遣比應心瑭晚到橘樹裡大半日。
通往裡巷民房聚集的碎石小徑上,種滿了一樣的果樹。
五月黃昏落霞,數家巷裡閑談。
橘樹綠葉白花,野田青草黃鴨。
姜遣一身千山翠嵌暖玉白邊素衣,裡衣同色偏淺,束着繡松針腰封。
眼底擔憂之色藏不住,腳步快到有些慌張,衣擺亂飄沾着泥土。
走到聚坐閑聊之處,他舉止尚有禮,說話還算穩:“請問,應心瑭是住在這裡嗎?”
“這誰呀?你找咱們鎮巷石幹什麼?”
一名滿身黃土,正在摳指甲的中年女子,打量來打量去問道。
鎮巷石?
姜遣來不及多問其他,誠懇說道:“小生姜遣,是應心瑭的師兄,與她一起讀書習武的。”
“她晌午才回來,現在不知道在不在家。”另一更年輕的女子說道。
“那她家在哪邊?”姜遣再問。
“往東走,一小片青竹子那兒。”那女子指了指。
姜遣道謝,快步前進。
他是從胡國國君府邸打聽後過來的。
知曉應心瑭目前并沒什麼事兒,稍稍放心。
又擔心她處理傷口時剜肉刮骨,心中揪痛。
還沒走多遠,他聽身後十來人接着閑談。
“心瑭這師兄長得還行,穿得像根蔥,青裡剝白。”
“說話聲音太小——”
“腰腿看着不孬,中用。會不會是心瑭招來的婿。”
“就是呢。像咱們過年貼牆畫裡的仙君。”
“瞎——什麼仙君,看着跟凡人欠他二五八萬供奉似得。”
“是有點,不讨喜那樣兒。”
中用不讨喜的姜遣,走到一處水窪,垂眸低頭照了照。
見到石屋竹林邊的人,飛奔過去,隻想将人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