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莊主果然是英雄氣概,有擔當,有魄力,不過此事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已命人将唐小春關押,若是費家不肯善了,咱們便将他交出去,再向費堡主曉以厲害,天機堡接下來還要仰仗山莊照拂,隻要帆兒性命無虞,我料他不敢真跟咱們撕破臉面。”
“你要交出小春?”楚觀潮皺起眉頭,“我已問過他們,這件事本是帆兒動手偷襲在先,小春隻是自衛而已,如此處置甚是不妥。”
“我是在替你解決麻煩——”楚夫人加重了語氣,“我剛見過那小子,也不知他有何奇遇,竟得了一身高深的内功,好在他沒有武學根基,尚無法運用自如,此人來曆不明,日後恐成禍患,不如趁機交出去,以免連累到山莊。”
“使不得,那孩子舉目無親又失了記憶,孤零零的甚是可憐,再說這事本就不怪他,若真将他交給費家,傳出去豈不被人議論我滄浪山莊是非不分恃強淩弱。”楚觀潮聞言連連搖頭。
“哦,原來楚莊主這般深明大義,當真沒有半點私心,真是讓人佩服不已。”楚夫人猛地轉過頭,緊緊盯着他道,“我隻問你一句,倘若今日帆兒挑釁的不是楚微,你還會這般維護那姓唐的小子嗎?”
“夫人,你又何必如此...”楚觀潮垂下眼眸一臉無奈道,語氣中竟帶着一絲祈求。
“如此算我多嘴便是,楚莊主既這般大仁大義思慮周全,那便請你一力應對罷。”楚夫人冷笑一聲,瞥了眼他手中玉笛,毫不猶豫地拔腿離開。
眼見楚夫人頭也不回地離去,楚觀潮眼中情緒複雜,長歎一聲後正要離開,卻聞得有人喚他“父親”,接着便見楚微從角落裡走出來。
“微兒,你找我有事。”楚觀潮面露驚??,印象中這個兒子極少來前院走動。
“父親,我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我還是想請求您,不要把唐小春交給費堡主,這件事真的不怪他。”
楚微說起事情的前因後果,楚觀潮靜靜聽着,直到他說完才開口問道,“小春來山莊日子不長,你素來深居後院,又是如何與他結識。”
楚微便把自己與唐小春相遇的經過講了一遍,楚觀潮聽罷沉默了一會兒,徐徐開口道,“微兒,你覺得小春這孩子如何。”
楚微聞言怔了一下,稍作思索後答道,“我和他也隻接觸了幾次而已,不敢妄下定論,隻覺得他行事作風和其他師兄弟很是不同,喜歡随性而為,似乎不太将規矩什麼的放在心上。”
“那孩子的性子還真是如你所說...”楚觀潮一臉若有所思,“好了微兒,你先回去吧,小春的事為父自有打算。”
楚微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楚觀潮擺手制止,隻得行禮退下。
楚觀潮眼見楚微離去,并不急着離開,兀自伫立在原地眺望遠處群山隐隐,任晚風吹動手中笛穗,似在思忖着什麼。
柴房裡的唐小春當晚從晏九那裡得到兩個消息:一是費揚帆的命保住了,悉心調養段時日便可康複。二是楚微被楚夫人叫去訓斥了一番,又下令禁足三月,無事不得踏出後院半步。
得知姓費的死不了,唐小春總算松了一口氣,接着又替楚微擔起心來。
“小九,楚微他沒事吧。”
“放心吧小春哥,我去看過微師弟,除了不能出門一切都好,反正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後院,這個禁足跟沒罰也沒什麼分别,隻是——”晏九的語氣變得遲疑起來。
“沒事的小九,你直說吧,我挺得住。”唐小春看他表情,心裡隐隐猜到幾分。
“我剛從大師兄那裡得知,費堡主已經在路上了,不過你也别太擔心,師父一定會想辦法的。”晏九隻好實話實說。
果然是這樣,唐小春的心又提了起來,如今費揚帆的命是保住了,可畢竟人是自己打傷的,萬一費堡主非要給兒子出這口惡氣怎麼辦,楚觀潮總不能為了他得罪天機堡吧。
到時候費揚帆的爹地會怎麼給兒子報仇呢,砍掉一隻手還是打折一條腿,又或者讓自己也在床上躺上仨月...唐小春越想越怕,接下來的日子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生怕有人突然闖進來,像是在等待傳說中的第二隻靴子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