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往日裡也曾同我講些江湖上的事。”楚微起身走到窗前,窗子緊緊關着,隻能透過窗紙照進些微弱的日光,“現在隻盼父親能找到真兇,否則...”
楚微沒再說下去,扶着窗棂低頭不語,晏九上前拍拍他肩膀勸慰道,“微師弟且放寬心,師父他老人家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等伎倆肯定瞞不過他的眼睛,再說兇手又沒長翅膀,跑不遠的,山莊上有這麼多弟子,一起出動去找,不愁抓不到真兇。”
“晏師兄言之有理,父親必能抓到真兇還我清白。”楚微故做輕松道,心裡卻甚是沉重,直覺告訴他兇手來曆怕是不簡單,想到抓到此人絕非易事。
幾乎是同一時間,剛剛返回山莊的楚觀潮已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正要去柴房看望楚唐二人,卻被楚夫人攔住,隻好随她先去書房商議對策,留下浮光流螢二人在門外守候。
未及二人說上幾句話,浮光來報說是大公子求見,楚觀潮正想問問楚铮當時情景,便讓浮光放人進來,哪曾想楚铮一進來便撲通跪倒在地,口口聲聲嚷着要爹娘為沈靈姝報仇。
“爹,娘,姝妹死得好生凄慘,求你們一定要為她做主...”楚铮提起沈靈姝不禁聲音哽咽,瞬間紅了眼眶。
“铮兒,你先起來。”楚觀潮揉揉眉心,眼中閃過一絲煩燥之色。
楚铮不為所動,依舊梗着脖子道,“爹,兒子知道您舍不得楚微,可他仗着您寵他,竟喪心病狂殺了姝妹,楚沈兩家多年情誼,怎能就此毀在他一人手上,兒子鬥膽懇請父親以山莊大局為重,大義滅親嚴懲楚微。”
此話一出楚觀潮身形微顫,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事情真相未明,你如何認定微兒便是兇手。”
“爹,我跟師弟們親眼所見,楚微當時手執穿雲,劍上血迹未幹,姝妹身上除了胸口一處緻命劍傷外再無其它傷口,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他抵賴!”楚铮緊握雙拳道。
“你可有親眼見到微兒殺人。”楚觀潮盯着他的眼睛道。
“這個——”楚铮略一躊躇,随即語氣堅定道,“雖未親眼見到,但現場那般情形,不是他又能是誰。”
楚觀潮臉上隐隐升起怒色,“你既未親眼見到微兒殺人,如何一口咬定他是兇手,莫說是你弟弟,便是個不相幹的外人,總要先問清來龍去脈才行,你當時可曾聽微兒解釋?”
“爹,這般大罪他怎會承認,自然是百般狡辯——”楚铮一臉不服道。
“也就是說你不曾聽微兒辯解,便直接給他安了罪名,好,真是我教出來的好兒子!”楚觀潮氣得臉色發白,“我知你素來不喜微兒,說起來這事本是為父理虧,也從未責怪于你,但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平時教導你凡事須秉持公允之心,莫以個人好惡判斷是非,莫非你都忘到腦後去了不成!”
楚铮見父親動了真怒,低頭不敢再言語,心中猶自忿忿不已。
“好了,你也不必一味責怪铮兒。”一直冷眼旁觀的楚夫人開了口,“當時那般情形,莫說是铮兒,有哪個弟子不認定楚微就是兇手,不過铮兒,你這次屬實有些冒失,便是到了公堂之上,也得當堂招供認罪畫押才是,怎能不加審問便給人定罪,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
楚铮聽了母親的話,臉上不忿之色褪去,“如此兒子一會兒便去審問楚微。”
“不必了,我和你父親正準備親自去審問他二人,你且回去告誡衆弟子,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不可在背後胡亂議論,違者一律按觸犯莊規嚴加處置,你稍後帶上得力弟子去山上搜尋,發現可疑人等馬上帶回山莊,在你沈家姨父到來之前,山莊上下務必要人心穩定,不可再生變故——”
楚夫人說到這裡看向兒子的眼神變得格外嚴厲,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是楚家長子、滄浪山莊的大師兄,不管到了何種境地,都要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要事事以山莊大局為重,懂嗎!”
“兒子曉得了,這就按母親吩咐去辦。”楚铮在母親的敲打下漸漸清醒過來,急忙起身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