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到蕭嶼有些難以想象,就阿碗帶着池青,兩個人是如何從那麼遠的地方走到京城來的,更何況,先前池青腿腳還不便。
雖然難以想象,蕭嶼還是讓立夏派了些人到對方的祖籍,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不過距離太遠,一時半會、或者說十天半月隻怕也不會有更多的東西傳回。
蕭嶼特意找機會去确認了一遍,陶旭此人的背影跟之前在元宵時和阿碗牽扯不清的男子的背影也十分相似。
蕭嶼着立夏讓人平日裡留意着這人的言行舉止交友往來——最重要的是,防止這人湊到阿碗跟前來——就算阿碗之前跟這人有過婚約,但畢竟阿碗如今名義上是他的妻子,蕭嶼總不能任由他倆給自己鬧出什麼不堪的事情來。
所以,還是别讓他倆再見面的好。
想到自己從未想過去招惹賀瑩,阿碗卻跟着她的前未婚夫藕斷絲連,蕭嶼便覺得有些不快,尤其是看着阿碗每日喜氣洋洋的樣子,心中更是郁卒。
偏他還不能說因為不想看到阿碗那副開心的樣子,就不管阿碗放任她出去不跟在她身邊——誰知道會不會他一個沒留神,阿碗就能給他惹出什麼醜聞來了。
陶旭跟蕭岓最近忙着為殿試做準備,沒空來找阿碗叙舊,阿碗倒是照舊應了各家的邀約,三天兩頭出門赴宴。
上次在魏家别院裡遇到的那群纨绔裡,居然還真有人不知廉恥,跑過來招惹阿碗。
蕭嶼想擋在阿碗跟前不讓對方看到阿碗,阿碗卻沒什麼顧忌,她并不是尋常女子那般,遇到外男時會羞澀地躲避,反而是迎上對方的視線:“你攔住我們想要做什麼?”
“我并無惡意,”男子揚起一個自以為風流倜傥的笑容,“隻是想要結識一下——”
他頓了頓,明明知道阿碗已經跟蕭嶼成親,但口中仍舊喊道:“姑娘。”
蕭嶼心急,想要提醒阿碗對方不懷好意,但是如此一來的話,難免暴露出當初他倆偷聽了那些人的談話而且還會暴露自己,隻能抓住阿碗的手腕,不讓阿碗朝對方走近。
偏偏阿碗似乎看不出蕭嶼的着急,或者說看出了也不在意,她本來是被蕭嶼擋在身後的,聽了對方的話反而從蕭嶼身後走出,将着急暴露在對方面前:“你為何想要結識我?”
蕭嶼心道上次他倆明明是在一起偷聽到的那些話,阿碗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對方似乎也未料到阿碗會這樣問,怔愣了一下,一臉違心地道:“在下仰慕姑娘,所以想結識姑娘。”
“仰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仰慕?”阿碗似乎不太滿意,反問他道,“你是覺得我樣貌特别好看嗎?”
男子啞然,好半晌,努力擠出笑容,言不由衷地道:“自然是好看的。”
“除了好看呢?”或許是得到誇贊,阿碗笑了笑,蕭嶼憋悶地看着阿碗的笑容,隻覺得有些刺眼——怎麼,她就這麼喜歡聽這種虛情假意的甜言蜜語嗎?她要是真的那麼喜歡,他也不是不能說——免得到了這種時候,她被人三言兩語就給哄騙過去了。
蕭嶼張了張口——好吧,他沒辦法違背心意面無改色地說出這樣的假話。
又聽阿碗繼續問道,“除了好看之外,還有别的什麼嗎?”
男子面帶疑惑,或許是以為阿碗想聽更多的贊美,說了一通溢美的詞,阿碗也聽不懂,索性打斷他道:“所以結識之後呢?你想做什麼?”
男子當然不會直白地說自己是想勾引阿碗,故而隻是道:“前邊的酒樓裡最近新出了彩色,想要邀請姑娘品嘗,順便你我也能多說幾句話。”
阿碗問了酒樓的名字,撇了撇嘴,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又提了紀娘子那間酒樓的名字,問對方有沒有聽過。
男子說自己聽說過,但不常去,阿碗便做出一副鄙夷樣,一副對方不識貨的樣子道:“你不知道吧,她家的酒才是最好的,你說的那家,根本比不上。”
“你連哪家有好酒都不知道,”阿碗不再看對方,似乎對對方不感興趣甚至十分失望的模樣,“我不太想跟你認識,我們還有事,你自便吧。”說着拉過蕭嶼便走。
可能是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在阿碗這裡吃癟,畢竟當初他們可是說得那般笃定說隻要勾勾手指便能得手,那人留在原地,一臉不敢置信的神色,蕭嶼偷偷瞥了阿碗一眼,不明白阿碗是識破了對方的意圖所以故意為難對方還是說她根本不清楚對方想做什麼隻是單純地想給池青釀的酒做宣揚。
雖然對方手段拙劣,但蕭嶼倒是沒想過,阿碗居然沒有上當——難不成是她到底還是長了點心了?
雖然如此,蕭嶼還是沒有徹底放心,這次沒有,下次可不一定了,他試探着跟阿碗道道:“你下次别搭理他們了。”
阿碗偏頭看他,蕭嶼咽了咽口水,趕緊找補道:“我不喜歡你對他們笑。”不隻是剛才那人,還有蕭岓,以及她的前未婚夫,還有以後可能會出現的别的男子。
阿碗聞言笑得更是開心,蕭嶼微微皺眉,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這句話的确是有些犯傻,以為阿碗是在故意嘲笑他,正在懊悔間,阿碗反握住他的手,湊得更近了些,低聲道:“好,那我以後隻對你笑。”
“小魚你放心,”阿碗踮起腳,湊在他耳邊,“我隻喜歡你、隻跟你玩、隻跟你好。”
她湊得太近,氣息拂在他耳畔,惹來一陣酥麻,蕭嶼面無表情地将她拉開了些,避開她視線,輕聲說了句:“最好是。”
說罷他重新看向阿碗,阿碗的注意力卻已經被别的東西吸引過去了沒有再看他,蕭嶼氣得想笑,将後邊那句以“否則”開始的話給咽下去了。
他跟阿碗說這些做什麼,難不成他還真的能信阿碗口中這些騙人的鬼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