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碗擡眼看向蕭嶼,頗有些意外,畢竟蕭嶼向來沒有宵夜的習慣——去年他生辰那次除外。
她看了看天色,不太理解:“這麼晚了?”
蕭嶼點頭,雖然這話不是他本來要說的話,但說出了口,卻又覺得這本來就是他要說的話。
“好,”雖然不理解,但是阿碗也不阻止,隻是仍有些疑惑,“外間應該備有的。”不知道為何他要到最裡邊來找。
見蕭嶼不動,阿碗便不急着熄燈,回身披了件外衫:“我帶你過去拿吧。”
她還不忘囑咐道:“那待會吃完之後,記得要重新洗漱一遍。”
蕭嶼擋住她的去路,聲音喑啞:“不是那個糖。”
阿碗擡眸看他:“不喜歡那些糖?是吃膩了嗎?”
她有些發愁,不過很快想出了辦法,伸手想将外衫穿好:“那我去問問嬷嬷,有沒有備着一些新鮮的、以前你沒吃過的——”
蕭嶼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垂眸道:“也不是那些。”
阿碗穿衣的動作頓住,這下是徹底不明白了:“都不是,那你想吃什麼糖?”
蕭嶼另外一隻手撫上她的唇:“這個。”
阿碗懵了一瞬,不由自主想起上次他在魏家别院吃自己嘴上的糖的情形,蓦地紅了臉,趕忙解釋道:“我洗漱過了,唇脂也卸掉了,我嘴上沒有糖、什麼東西都沒有,我帶你去找找,看看有沒有别的——”
蕭嶼仍舊不動,手指摩挲着阿碗的唇。
阿碗咽了咽口水,繼續試圖說服他:“我嘴上真的沒有——”
“有沒有,你說了不算,”蕭嶼堅持道,“我自己試過了才知道。”
阿碗沒法,隻好将頭擡起:“不信你嘗嘗。”
就着昏暗的光,蕭嶼看着阿碗的唇,喉間動了動,嘴裡莫名有些幹渴。
或者說,本來隻有三分的幹渴,如今變成了十分。
他朝阿碗邁步,近到兩人鞋尖相對,低頭想要觸碰那紅潤的唇瓣,阿碗隻是随口一說,沒想到他真的想要嘗,腳步向後退了一步,心中慌亂,舌頭也有些打結:“我開玩笑的,你别當真——”
“我沒有開玩笑,”蕭嶼伸手将她拉回來,聲音喑啞,“我說的也是真的。”他是真的要嘗,就算她沒有邀請,他也是要品嘗的。
他的雙手環住阿碗的腰身,不讓阿碗逃走,他們之間的距離比剛才更近,近到彼此之間沒有空隙,近到身上的寝衣阻隔不了彼此身上的熱意,蓦然之間,阿碗心跳得很快,試圖推開蕭嶼:“小魚你别——”
她沒能把話說完,因為蕭嶼已經低頭封住了她的唇,屋内的燈不算明亮,蕭嶼整個人靠近,他的臉近在咫尺,卻又隐沒在黑暗中,隻能感覺得到他的雙唇湊近她的,小心翼翼地、像是蜜蜂吸食蜂蜜一般輕輕舔舐着。
阿碗擡手擋住自己的唇:“好了,你已經嘗過了——就說沒有吧你還不信?”
蕭嶼有些生氣,感覺自己像是頂着烈日行走了很遠的旅人,好不容易在荒漠中找到了一汪清泉,他湊過去,想要啜飲,可是剛碰到水的那一瞬間便被人拉離了——若是他沒有碰到那泉水,不知道泉水有多甘甜,或許他被拉開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多的不忿,可是他明明已經嘗到了,他知道那泉水有多清冽多甜美,若他沒有品嘗到那泉水,幹渴于他而言,或許尚且還可以忍受,可是他已經嘗到了,這時候打斷他,就仿佛不僅不給他解渴,還往他口中塞了一團火,這如何能夠忍受?
而蕭嶼現在不想忍,天知道他今日被胸腔裡這股無名火燒了大半日了,如今再不想法子滅掉,鬼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來。
蕭嶼抓住那隻阻攔自己的禍“手”,将它按在阿碗身後,俯身湊近,含住了她的唇瓣。
察覺到蕭嶼的不快,阿碗沒再反對,任由他在她唇上汲取那根本不存在的蜜糖,壓抑住呼吸怕驚擾了他。
阿碗不知道他“吃”了多久,但她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腦袋也有些發懵,要不是他箍在她腰間的手支撐着她,阿碗估摸着自己會站不住。
蕭嶼支撐着阿碗的身子,雙唇攫取着阿碗唇上的熱意,胸口處的燥熱與煩悶漸漸平複下來,像是那團火一點一點地被澆滅被平息。
蕭嶼終于停下來,阿碗也終于找回自己的呼吸,她大口地喘氣吸氣,似乎要把方才減少的呼吸給補回來,等終于好受一些,見蕭嶼依舊沒有松開手,輕聲問他:“好了,你嘗也嘗過了,是不是沒有?”
蕭嶼沒有回答,阿碗小心跟他打着商量:“天色不早了,小魚你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
蕭嶼沒理會她後邊的那些話,松開那隻桎梏住她手腕的手,擡手摸向阿碗的唇瓣,輕聲道:“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