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打敵人越強,副本這是在明晃晃地告訴靈捕用這種方式投機取巧不可行。
可能副本自己也沒想明白這些人怎麼上來就打Boss,而不是和之前的靈捕一樣,小心翼翼搜集線索來解謎。
眼見着他們的攻擊速度逐漸追不上小醜自愈速度,謝南常果斷回頭,甩了小醜一鞭子後突然撤離開。
他道:“小醜殺上頭了,我們現在就離開。阿歡繼續,正北方向八十米。”
聽完謝南常的話,尤桑最後令荊棘攔住小醜追上來的路,裝模作樣打不過要跑。盡管小醜知道這很可能是陷阱,但出于這種攻擊帶來的充沛力量感,很難不讓他心動。
于是小醜刷刷砍掉攔路的荊棘,拎起剝皮刀就追。
三位的速度都很快,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餘留這裡遍地狼藉,被砍得亂七八糟,慘不忍睹的樹木;破損的鐵鍋;殘片,石頭和沙粒不甚整齊地散落一地。
以及尤桑被砍斷,正逐漸消散的荊棘斷枝,隻有地上滴落的血液能夠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
那棟白磚小樓的附近有一棵槐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存在感太低,又或是在剛才那場打鬥中有人刻意避開了它,它目前完好無損地立在小樓兩側,自然地舒展開它柔嫩的枝條。
就在這時,槐樹的影子動了動,像是被風吹拂過的水面般蕩開一圈圈漣漪。
接着,一團黑影從影子裡浮了上來,随即陰影消退,露出一張純黑色的面具,隻在下方點綴着一星半點的白色米粒狀小花。
程歲就戴着這副面具,脫離影子走上前。白磚小樓共有三層樓,而程歲面前的門闆果然被上了鎖,與負責人辦公室裡的如出一轍。
好在今天空閑時間裡,謝南常帶着一根鐵絲和三四個鎖頭親自來教他,銅的鐵的都有。
程歲忍不住好奇,問過謝南常哪兒來的這麼多鎖頭。
謝南常告訴他東區負責人的辦公室經常失竊,鎖頭總是被人撬壞,逼得前者不得不換成電子鎖。
本着物盡其用的原則,謝南常就全都帶了回來。
程歲一邊想着這個副本除了謝南常誰還會撬鎖,一邊将準備好的鐵絲對準鎖眼。在笨拙地捅了幾下後,也是功夫不負有人心,門終究是開了。
樓裡一盞燈都沒有開,漆黑一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程歲摸索了一下牆壁的位置,從虛拟背包裡掏出一隻手電筒,接着反手輕輕合上門闆。
出乎程歲的意料,一樓很是空曠,卻又像是主人急匆匆收拾過東西的模樣,有少量的雜物遺留在角落裡。
程歲湊上前擺弄了幾下,發現是毛刷,絲瓜布,還有些橡膠手套什麼的,它們表面都殘留着些許暗紅污漬,像那紅到發黑的油漆,怎麼抹都抹不掉的那種。
程歲動了動鼻子,這裡有股潮濕的腐臭味萦繞在他周身,仿佛是在水裡腐爛發酵,從其中滋生出不少的驅蟲和黴菌,一點一點地啃噬着那裡的生機。
一想到這裡程歲被自己的想法給惡心到了,一樓再沒什麼能看的東西,他便打着手電匆匆上了樓梯。
這樓梯是木制的,同樣有着深紅的顔色。走在上頭會嘎吱嘎吱作響,拖出這麼令人牙酸的動靜,但程歲卻覺得這更像是一隻瘦骨嶙峋的老貓在嘶聲慘叫。
不過他很快就顧不上這些了,二樓貌似是小醜辦公的地方,除了辦公室标配的桌椅,電腦牆壁上全都貼滿了報紙。
整個二樓似乎都被報紙密不透風的包圍了,程歲将光打在上面,光照所及之處,都是報紙上特意被人用紅筆圈畫出來的大字。
“快樂”
“狂歡”
“瘋癫”
……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字詞,如今卻密密麻麻地堆砌在一起,擠滿了每一個空隙,顯得格外逼仄。
從遠處來看,它們就像是數不勝數纏在一團的螞蟻,占據了人眼球的全部視野,一股沒來由的壓抑油然而生。
程歲忽地感受到一種自外向内的窒息感,才恍然間發現整棟小樓裡竟一扇窗戶都沒有,果然小醜原本就不是什麼正常人。
他略略扯松了衣領,将面具摘下挂在胸前,朝着辦公桌走去。
電腦是黑屏的,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隐隐映出程歲的臉。那是一抹濃重的陰影,除了個朦胧扭曲的輪廓什麼也看不清。
除此之外,桌上堆着一沓厚厚的紙張文件,連同先前那些報紙塞在一起,瑣碎又雜亂。
當然,程歲也不可能有時間慢慢翻找,他便咬住手電筒的尾端,将光照在整張桌面上,雙手開弓翻動起來。
直到一張張表格忽地從他眼前一閃而過,程歲立馬暫停動作,将剛才看到的東西給翻了出來。一看表頭,果然是他要尋找的優秀員工評選表。
隻是小醜很狡猾,他書寫了屬于他們每位靈捕的評選表,一共八份,卻隻差了屬于老闆的印章。
印章呢?程歲将評選表疊好攏在一旁,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小醜的那枚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