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韓骁在一個城市讀四年大學,這簡直是晴天霹靂。但許悠然不可能放棄她的夢想,就像鄭骐不會放棄他的夢想一樣。
“韓骁,你不會喜歡西北女孩的啦,我覺得南方女生更适合你,溫柔會撒嬌,要不你再看看别的學校?”許悠然收起小心思,扯出讨好的笑容看着兄弟倆。
兄弟倆不約而同轉頭看着他。鄭骐有點吃驚,許悠然很少會管韓骁的事情,為什麼突然關心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韓骁白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我覺得西北挺好的,粗犷豪邁。再說,誰說南方女生溫柔會撒嬌,你不就是個特例嗎?”他挑釁地看着她,想看她能演多久。
“這個要講概率,哪有百分百的呢?有個别漏網之魚也很正常,呵呵……你真不考慮一下上海、廣州?”許悠然耐着性子繼續建議,心裡早已經把韓骁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撕爛了。
鄭骐果斷做了個“停”的手勢,把一場争論乃至争吵扼殺在搖籃裡。
“現在讨論的是上學的事情,你們嚴肅點兒!”他轉頭看着許悠然,笑得無奈又寵溺,“然然,你是來做題的還是來出馊主意的?等會兒我檢查你題目做對沒有。”
許悠然無奈吐吐舌頭,轉過身繼續假裝認真地做題。
最終,韓骁還是從善如流,聽取了鄭骐的建議,填報了那所電子科技大學。
“然然,你有心事?”鄭骐看着被許悠然用筆尖戳得滿是小洞的稿紙,有些哭笑不得。
“我也想去那所城市讀書呢。”許悠然嗫嚅着,聲音像蚊子嗡嗡。
“那挺好啊,韓骁提前去熟悉環境,到時候還能照應你。”
“我才不要他照應。”許悠然把筆放下,撅着嘴氣鼓鼓的。
“你還從來沒跟我聊過你的志願呢,你想讀那裡的哪所學校,我提前給你參詳參詳。”鄭骐見她耍起了小女孩脾氣,隻得不再提韓骁。
許悠然低下頭,有些糾結該不該告訴他。幾天前在袁文君家裡寫作業時,袁文君還耳提面命,要她不抛棄不放棄,趕快趁着鄭骐在家再表白一次,不能浪費排練那麼久的計劃。她卻畏縮着不敢應承,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表白也是一樣,經過上次的烏龍,她真的有點膽怯了。
鄭骐見她一臉糾結的模樣有點好笑,打趣道:“怎麼,難不成你也是因為想吃水盆羊肉?”
許悠然氣笑了,她最不愛吃羊肉,嫌有膻味,從小就避之不及。
她拿起筆,側過頭避開鄭骐探尋的目光,扭扭捏捏又含糊不清地說:“我想……讀軍醫大學。”
“什麼?”鄭骐沒聽清,湊近了些問。
他的呼吸溫暖又濕潤,拂過許悠然的臉像三月潮濕和煦的春風。
“我想考軍醫大學。”許悠然鼓起勇氣,聲音清晰了許多。
鄭骐微微一愣,轉瞬粲然一笑。“那很好啊,許叔和周姨都是軍醫,你和我一樣子承父業了。”
許悠然見他好像根本沒聽懂她的弦外之音有點急了,一把搶過他手上的學校名冊,翻到軍校的闆塊,指着那所心心念念的學校,看着鄭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要考這所學校。”
鄭骐低頭一看,“空軍軍醫大學”六個字蓦地闖入視野。他晃了晃神,很快就笑了,指着許悠然物理習題上的紅色叉叉,戲谑道:“就這樣考嗎?”
許悠然羞臊地捂住臉,撒嬌般:“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嘛!”
鄭骐扯扯她的馬尾末梢,笑容溫柔又耐心:“沒事,我給你講。你這麼聰明,下次肯定能做對。”
夏日午後的時光總是漫長難熬。屋外烈日當頭,樹上的蟬鳴提醒着所有人外面的炙熱,許悠然卻頭一次感到心裡像吃了冰淇淋一樣清甜,隻恨不得時間再慢一點,再長一點。她知道,鄭骐一定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相信他們之間有這樣的默契。也許她精心準備的表白根本就是多餘的,喜歡會從眼睛、眉毛、嘴角溢出來,就像夏天,不需要任何人來強調有多麼炎熱,隻需要一聲聲蟬鳴足以。
韓骁的離開讓許悠然的生活徹底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枯燥。以往隔三差五的鬥嘴都成了遙不可及的事情,許悠然日複一日遊走在學校和家之間,做着似乎永遠也做不完的習題和試卷。
隻有在遇到不會的題目時才會短暫地懷念起韓骁在的日子。韓骁雖然老是嘲笑她笨,但是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給她講題。他雖然看着混,但是講起題目言簡意赅,有時候甚至比老師講得還好。許悠然雖然臉上裝作不屑,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小小地佩服他一下。她才不是那種端起碗吃飯,放下筷子就罵娘的人呢,該承認的事情還是得承認,隻不過嘴上她不會服他而已。
可現在韓骁走了,她也高三了,大家都争分奪秒,誰也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别人身上,許悠然隻得自己查資料,上網找答案。袁文君和李薇薇都選擇了文科,袁文君不止一次嘲笑她為了愛情硬要吃苦,選擇并不擅長的理科,搞得自己焦頭爛額。許悠然也會感到焦慮,每當這個時候就格外想念鄭骐。可他比大一的時候更忙,她不敢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