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去細想的方遲到最後還是被陸知遠的溫柔話語給拉回到現實。
他問:“你說太子的傷真是賊人所緻嗎?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太子遇刺事件到現在都不見結果,連當時出去找兇手的風陵都無功而返,我怎麼看都覺得另有隐情。”
“你在問我?”方遲輕笑,實則内心也思考起整個事件經過,而後覺得當時的那支箭是來的太過巧合,“連二殿下都無法知曉的真相,我怎麼可能知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一切都是太子的自導自演?”陸知遠猜測。
演戲?這是他演的一出戲?方遲心驚,如果真是這樣,那陸祁的心思可就太可怕了。究竟能因為什麼事,才能舍得搭上自己的性命。難道僅僅是想免于天子的處罰?但天子的懲罰不是在那之前就出現在聖旨上了嗎?
抑或者是陸祁做給世人看的?他想表明他能為天子獻出自己的生命?但又何苦設計遇刺呢?那時的情形,可着實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方遲暫時想不明白。
抱着人的陸知遠在路人的詫異目光中一路前行,說:“他那樣做的目的在我看來隻有一個,那就是盡可能地拖延成婚。你應該也看出來了,他不喜歡安甯。”
“但他确實是受傷了,還傷的不輕。”哪有那麼多喜歡與不喜歡,見證離弦之箭速度之快的方遲想的更多的是,如果那支箭的勁道再大一點,或許就穿透了陸祁的身體。
“你在擔心他?”
“什麼?”
陸知遠醋意突生,暗隐隐地不爽道:“要知道,剛才救你的人可是我!因此,你怎麼能在我懷裡了,還想着其他男子?”
“你,你,你怎麼這麼傲嬌啊?快放我下來。”差點語無倫次的方遲被突如其來的話語給膩到了,“你在吃什麼醋呢?陸祁早就看不到了。你打算抱到什麼時候?”
“醋是什麼?”
“就是一種酸澀的東西。”說完的方遲才意識到這個世界或許還不知道醋是什麼,于是隻好看着人的天真眼睛解釋,“再簡單一點說,就比如你感受到了醋意,你就心裡就相當于盛滿了粘稠的悲傷。”
“那它便不是個好東西。”陸知遠思索着說,眼中的思緒卻不知飄向了何處,“有什麼東西能夠消除它呢?”
方遲随便答,因為她也無法給出答案,特别是針對個人情緒這種缥缈的存在,但實在礙于所提問之人的熱切,隻好說:“受傷。讓自己多受幾次傷,就慢慢百毒不侵了。我們到了。”
“哦。”陸知遠似懂非懂地擡頭,眼中倒映着槿園這兩個字,随後才想起來,“啊,差點忘了,你也需要太醫好好瞧瞧身體。”
徑直地走進去,誰知太醫已在院中等候。沒想到陸知遠早已在暗中傳喚好了人。方遲有些驚訝于他的周到和細心。
“你想誇我就誇吧。不必隐藏自己的内心欣賞想法。”許是看到人眼中的情感波動,陸知遠再次說些撩撥人心弦的話。
方遲本不想搭理,但又瞧到了來自太醫的疑惑目光,于是隻能是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用兩指狠狠掐陸知遠的腰間,和悄聲威脅道:“你但凡再說些不着邊際的話,我就再也不會見你。”
隻是不料,陸知遠卻順勢做足了戲,柔聲說:“好好好,就依你便是了,但你要先給我換一身幹淨衣服。接着等會兒啊,王太醫,你就進屋給方姑娘看看狀況吧,她剛才落水了。”
“遵命。”
而後在陸知遠抱着人進屋,和将人放到床上後,方遲才又看到陸知遠竟然連衣服都準備好了。她問:“你什麼時候準備好這一切的?”
“在某人看戲的時候。你先換衣服吧,别涼到身子,我在門外等候。”說完,陸知遠便起身離開,留下一個君子不行苟且之事的俊俏背影。
“唉,他到底還是想勝過陸祁一頭。”
嘴上喃喃自語的方遲快速地換完衣服,是全身上下細胞都能發出舒服感歎的清爽狀态,然後在大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後,之前被叫做王太醫的人才跟着陸知遠進屋。
陸知遠命令說:“這位是陛下想要的人才,王太醫可不要怠慢。”
“明白。”王太醫尊敬地行禮,接着在陸知遠的注視中,有條不紊地把脈診斷。
可方遲知道,她還遠不及天子的期待。她想起了天子的那番話,她能寫出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呢?
是不幸的遺憾結局,還是留住人心中念念不忘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