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東棠朝建立之前,那時的靈溪還是靈溪,但如今的“靈溪”卻有另外一個名字,松鶴。
他們一同出生和成長在東萊島,年齡剛好相差整整一歲,且在東萊島上一起快樂和自由地生活了十幾年,直到迎來島上的成人之禮。
按照島上的規矩,成人之禮的意思是剛成年的男女要離島完成自己的一件心願。這個心願會根據男孩和女孩養育方式的不同而不一樣。
身為女孩的靈溪會順從出生時命理的指引,精進一種能力,而這種能力恰好就是戲曲,所以從小到大,她一直在苦練戲曲之術。
而反觀身為男孩的松鶴呢,他原本是要留在島上耕作和勞動以維系東萊島生活運轉的,可他偏偏不好做這些,隻願跟在靈溪的身邊,看她,陪她,和守護她。
不過,在離島的前夜,靈溪單獨問他:“值得這樣做嗎?如果你執意跟我一同離島,這樣會違背祖訓,到那時你将面對的是整個東萊島的怒火。”
“沒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啊。”松鶴笑嘻嘻地答,并未将往後的苦難放在眼裡,“而且你在戲文中唱過的,這世間總有一些事是需要人去做的。為什麼男子就不能出島了?我偏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靈溪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道:“可這樣做會不會太自私了?你有考慮過你爹的感受嗎?他作為一島之主,更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前去?”松鶴激動地說出他的内心想法,“你就不該許下那麼偉大的心願——讓戲曲被更多的人接受,并成為他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這怎麼可能?”
“所以你是在怪我,對嗎?外面的世界注定比島中複雜,我也不知會不會遇見那個人。但我有的選嗎?命中的指引,讓我背負了這個心願,而也确實怪我慢慢喜歡上了這個心願,我有錯,是我不對。”
“當然不是。”見靈溪的情緒不對勁,同時也意識到自己言語有失,松鶴握住了她的雙臂,言辭懇切,“我想說的是,如果我們能一直生活在島上就好了。我怕去了外面,我保護不了你。”
“島主說了,東萊島不是永遠都能成為我們的庇護所。且更重要的是,人這短短的一生,要至少為一件事傾注所有的心血。”靈溪的眼神異常堅定,話語中的勇敢将怯弱扼殺在眼底,“相比于外面的危險,我更擔心的是你還能不能回來。”
“怎麼了?”
“我隻是像你擔心我一樣擔心你罷了。”
看着靈溪的忽然低頭,松鶴笑了,寵溺地笑了,“傻丫頭,我怎麼可能回不來?我還要帶你一起回來。”
“這是我的第二個心願。”
還以為是靈溪害羞的松鶴慢慢靠近她,并用高出她半個頭的身高,微微低頭說:“靈溪,我好像從來沒聽你叫過我哥哥。”
可惜靈溪從來不會喊松鶴叫哥哥。那時的大家還很年輕,有些不知所畏,對外面姹紫嫣紅的世界也充滿了幻想,自然在有些事情上如果不表明心迹的話,很難說清和道明。
因此就這樣,他們出了島,和在離島後的第二日就碰到了前來尋人的東棠朝天子。
記得那日天子是直接表明了身份和說出了他的需要,而至于為什麼靈溪會那樣爽快地答應呢?松鶴還是後來才知道,除了命理說的那個遇見,還有就是隻有随了天子進了宮,靈溪才能早日實現心願,然後跟他重回故裡,和讓他少受一點祖訓的懲罰。
當然了,連同這個少受懲罰是後來知道的,還有那句為什麼靈溪會有第二個心願,那是因為島主的話還有一句她沒說,那就是此去兇多吉少,有人注定會再也回不到島上。
隻是有人中的這個人呢,島主沒說,他也沒法說,這涉及到天機。所以靈溪也自然而然地隐瞞掉了。直到後來隻留下松鶴一個人的時候,他才知道那個人指的是靈溪。
這便是要快進到靈溪為什麼會死了。
入宮後的靈溪和松鶴,私底下依舊是傻丫頭和哥哥的關系,即使靈溪還是從未叫過哥哥這個詞,而在外人看來呢,他們是主仆,松鶴作為靈溪的仆人,擔當起了照顧她生活的任務。
靈溪在唱戲的時候,松鶴會在台子的側邊等候她結束;靈溪在休息的時候,松鶴會想盡辦法讓她開心;靈溪在夜間餓了的時候,松鶴會偷偷拿出晚膳期間藏好的米糕。
然而,盡管靈溪後來得到了天子特許的梨園,她的眉頭還是日漸緊鎖,她似乎在憂慮什麼,而關于這一點,不管松鶴怎麼問她,她都不說。
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正在蠶食靈溪的生命。而看在眼裡和急在心裡的松鶴,還隻是以為是宮中的生活太過單一,從而導緻了靈溪沒有了從前的那樣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