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明嬷嬷的話已說到份上,淑貴妃重新拿回場面主導權,讪笑:“你可真是冷漠呢。這一點倒是與她不同。方遲,你怕死嗎?”
“當然怕。”方遲隻敢瞄淑貴妃一眼,便立刻收回了目光,因為那刻的後者正也看着她出神,所以其說的那個她應該就是死去的靈溪了?
“到底是怕死?還是怕本宮?”
淑貴妃越是漫不經心地問,方遲心中的緊張就越加重幾分,索性服軟識趣地直接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地答:“都不需要貴妃娘娘的一句話,民女的性命就已經握在了娘娘的手中。”
“所以呢?你還是沒回答本宮的話。”
方遲的頭埋得很低,隻能看身後和身側,并在過了一會兒後,看到除了那個被燙到昏死過去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宮女還在,其他人都慢慢退了出去。
緊接着,殿内的氣氛變得沉默非常,寂靜到若是有繡花針落地,也大概能聽到聲音,甚至不明就裡的方遲似乎都能聽到血脈噴張的擴縮聲。隻是她不知說什麼了,也是不懂了,既然她們都是聰明人,那淑貴妃又怎麼會聽不懂她說的話?
難道是淑貴妃有意為之?簡單意識到這點的方遲再回答:“回娘娘的話,民女怕死,也怕貴妃娘娘給民女定死罪。”
“你能這樣想,是最好不過了。”淑貴妃的身子動了動,從原來的側卧變成了正躺,“起來吧,本宮不會輕易罰人,至少在歇雲殿不會。但若是手上再多染一條性命,也無所謂。陛下那邊,隻要理由說的過去,就一切都能說的過去。方遲,你懂的!”
方遲緩緩站起身,認真地點頭。她應該懂,也隻能懂,如果要在這皇宮中活下來,就必須有領悟言外之意的能力。
“所以本宮剛才僅與你開了個玩笑,對嗎?你應該不介意吧?”
“當然。”方遲臉上是聽話的笑,同樣表明了她的絲毫不介意,然而心中卻是在沒好氣地罵了,拿别人的生死開玩笑,還不知真假,更惡心的是,玩笑之人還能輕描淡寫地不在意這件事,想想就覺得此人大有毛病。
“那我們再玩一個遊戲如何?”淑貴妃的捉摸不透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緻,所說之話和所做之事都讓人摸不着頭腦。
方遲在不解的神情中看着明嬷嬷又回來,且嬷嬷手上還穩端了一個木盤,答:“都從娘娘的安排。”
“那真是太好了。”淑貴妃的語氣終是不再沉悶,而是多了一些高興的興緻,“方遲,本宮真沒看錯你。你比宮中的其他人有趣多了。遊戲規則是這樣的......诶,不對,遊戲是怎樣來着?”
當規則介紹進行到一半時,淑貴妃像是覺得不對勁,轉而向明嬷嬷使了個詢問的眼色。
見狀的明嬷嬷接着貴妃的話往下說:“此項遊戲拓撲自占星問蔔之術,一共需要兩個人參與,采用一問一答的方式,且作答者在回答完十個基礎性的相關問題後,會面臨三個選擇,即需遵守内心想法從三個物品中選擇一件想要的東西。而關于選擇之後的答案,也是寫在了木牌之上,由不得人随意更改。此種行為在問蔔之術中被稱為冥冥之中的注定。方姑娘,你聽明白了嗎?”
這不就是心理測試嗎?就跟問卷調查一樣。隻是由于時代的不同,轉而換了個說法而已。方遲明白規則的同時也是感到有些新奇,沒想到淑貴妃會信這個。
“若是聽明白了,那便開始吧。娘娘作為提問者,方姑娘作為回答者。”
淑貴妃問:“第一個問題,在你眼裡,本宮是一個怎樣的人?第二個問題,是什麼促使你來這宮廷?第三個......”
在前面的九個問題全部被問出後,方遲都覺得還挺好回答,且都還能夠真心地回答,雖然必不可少的是要顧及淑貴妃的感受,因為害怕不知哪一句話就會觸犯到她,所以方遲格外注意說話的方式。
就如在方遲的眼裡,淑貴妃猶如一個冰山美人,習慣與人不遠不近的接觸,同時對待感情無比的真誠和能全身心的投入,或許結果不是她能掌控的,但過程卻是值得她付出努力。
也如方遲為什麼來這皇宮?除了方遲沒說的那個與陸祁的約定,還因為她已經沒有辦法回方家了,在嫁到許府的那幾年間,她的所有娘家人都死在了一場瘟疫裡,僅一夜之間,不大不小的方家就隻剩下方遲一個人。
“你倒是沒說任何假話。”淑貴妃間斷地颔首,或許在她的調查裡,早已經對方遲的背景了如指掌,“那最後一個問題,你會喜歡上陸祁嗎?或者這樣問,你覺得陸祁已經愛上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