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凝神思考片刻,答:“除了淑貴妃還能是誰?不過反過來一想,這樣的做事風格是不是太過明顯了?我總不可能去歇雲殿鬧上一番。淑貴妃也不會蠢到犯這事。”
“那會是誰?青竹還能跟誰有關系呢?”
靈溪看着方遲認真的模樣,突然地激動:“不管是誰,都要感謝方姑娘的幫助。我也已經派人去查了。歇雲殿中的事,是不是把你給吓到了?”
“還好。”方遲是怕死,但生死看開,它們也隻是一件很小的事了。重要的是,如果不是淑貴妃,那難道會是陸知遠嗎?方遲仍在思考,然後就想到了之前陸知遠意指青竹說的那些話。
這時,有三兩端着食盒的宮娥進來了。靈溪命令道:“都擺放整齊在桌上吧。”接着喚方遲,“東西來了,你不是早就餓了?快吃吧。”
方遲回過神來,眼中驚喜:“好啊!還是姑姑對我好。我一點都不想再離開梨園了。”
靈溪高興地大笑:“梨園可以是你的家。歇雲殿那種地方咱以後能不去就不去了。但太子殿下那裡呢?你好像還沒說發生了什麼哦。”
“能有什麼?無非就是看了太子和郡主的恩愛。我祝福他們。”方遲的嘴裡塞滿了肉食,說起話時有些含糊不清,但眼裡的失落光澤還是被人瞧見了。
因而靈溪才會問:“你這話不真。你難過了對不對?你不想這麼快看見太子娶了别人。”
“不,不,不。”連說三個不字,方遲不僅是為了否決靈溪的話,也是為了穩住自己的心神,因為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情确實被那出戲影響到了,“我從沒有這樣的想法。”說完,方遲還一口咽下了嘴中的全部食物,并且差點被噎住。
靈溪及時倒上一杯茶,開玩笑地道:“你别忘了,你也正處于花盛開的年紀啊。為什麼就不能喜歡上别人?我們外人都知道,或許太子殿下就是對你有意思。”
“姑姑,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方遲的眼珠瞪得圓溜溜,表情是哭笑不得,“你怎麼也喜歡聽那些外面的流言?我跟陸祁回來,隻不過是答應了與之的一場交易。我要準備一份給陛下的壽禮。”
“該不會是讓你創作戲折子吧。”
“就是啊。”方遲想不出來除了寫戲文,她還能做什麼了,而這點能力不就是當初陸祁看中她的嗎?方遲突然靈光一閃,問,“姑姑,陛下壽辰在即,難道梨園沒有啥準備嗎?”
“你應該也看到了啊。”靈溪将他們目前的準備工作統統說了一遍,包括練習的劇目,服飾的制作和有關戲折子改進的地方等等,“但就從目前的效果來看,都不是令人最滿意的。”
方遲懂得那是種什麼樣的感受,猶如每一個創作者都會對自己的作品不太滿意一樣,所以才會有對作品的持續打磨,“那姑姑,關于我要寫戲折子這事,你有什麼建議嗎?”
“那要看你打算寫什麼了?”見着宮娥有禮地離開,靈溪站起來,将身體伸過半張桌子,低聲問:“你覺得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陛下?方遲有些意外靈溪會當面問她天子的脾性,畢竟私自議論天子可是大不敬之罪。所以她姑且沉默了下來。
靈溪像是瞧出了人的心思,意味深長地眯起眼:“這裡沒有外人。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知。方遲,你說說看。”
“我不了解。但從書中可以得知,撇開武力和謀略不談,陛下是個深情之人。”方遲從僅有的材料中說出她的中肯結論。
“所以你是打算寫陛下和先皇後的故事?虛構一出先皇後還在世,并和陛下過上人間眷侶幸福生活的戲?”
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吐息和看着那雙含着逼問意思的眸子,方遲有些心虛,因為她不是沒有想過這樣做,“難道這不是陛下想要看見的嗎?”
“呵呵。”靈溪頃刻間冷笑起來和坐回椅子上,直白道:“方遲,你忘了陛下可是一個男子啊!而且還是個唾手可得天下萬物的男子。你覺得他會隻愛一個人?又或者你能保證在後宮佳麗三千中,沒有人能替代先皇後的位置?”
“但是事實是,皇後之位依然空着不是?”平日裡對宮中生活有了更多了解的方遲反問,雖然她知道靈溪為何會這樣說,因為死去之人就是因此而死。
靈溪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明亮:“空着皇後之位不代表他的深情。或許他隻是拿皇後之位在制衡着朝堂。”
“什麼意思?”
“我也不清楚,隻是聽聞了一些朝堂之争罷了。”靈溪沒辦法解釋得更多,“反正你要記住一句話,先皇後的故事不是不可以寫,但你要想清楚,寫了,萬一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可是會招來麻煩。比如說如今得寵的淑貴妃。”
“她想成為皇後?”方遲一時之間思慮清楚其中的厲害。真正如靈溪所言,如果淑貴妃嫉妒天子對先皇後的深情,那她必然會在這件事上起口舌。
“或許吧。男子對權利和地位有渴望,其實後宮中的女人也是一樣。她們想要得到更多,以及更多的寵愛,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嗎?”
說完話的靈溪見着方遲還想問什麼,但由于殿外有人的到來,遂而制止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