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照片、記着的菜和你送的傘,全部都是給她的。而我,依舊隻能一個人獨自走着和淋着雨。”
“所以陸祁,我又做錯了什麼?”
方遲的一番話說的又快又急,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勇氣。但關于這場青春裡的喜歡,說出來總比壓在心裡讓人好受多了。
雖然方遲仍有無數句話想說,但是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直到陸祁忽然伸臂緊緊抱住了她,說:“現在我知道了。我喜歡你,從喜歡上你的那一刻開始,我便把你當做星辰,當做信仰,哪怕一路奔向你的路途再疲憊再孤單,我也從沒停下過走向你的腳步。方遲,我很确定,你就是你,是我窮極一生想要抵達的彼岸。”
“就像那個由八年前的你提出的合奏約定,現在由你來兌現,你還是你,不是嗎?”
方遲在腦中記憶找尋了一番後,遲疑地問:“你是說那個唢呐和手風琴?你居然還記得。”
“當時的你說,以後有機會,唢呐和手風琴也能合作《梁祝》的。”陸祁的聲音很低,好像在啜泣,“你這句話我當了真,一直記到現在。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吧。那場情窦初開的癡戀跋涉過歲月經年,從來都是有增無減。”
“是嗎?”聽着陸祁那說的鄭重又懇切的一字一句,他的話語就像是一粒粒細沙,将方遲心中那遲疑的縫隙填滿,而後漸漸堆積出幸福滿足的形狀。
方遲松開人的雙手,明亮着眼去看陸祁,并擡手輕輕拭去人臉頰上的淚水,柔聲道:“呵,我就是覺得自己偶爾太矯情了,像個傻子一樣又讓你受委屈了。”
“才不是這樣的。”陸祁抹了一把眼睛,恢複到男兒堅強的本色,“我願稱之為是你太在乎我了。方遲,謝謝你,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比你喜歡我更讓我開心的事了。”
“可惜......”
“可惜什麼?”陸祁沉沉凝視了方遲很久,最終忍不住低頭輕吻了一下她那濕了的眼眸。
“沒帶手風琴在身上。”
“巧了,我也沒帶唢呐啊。但不着急,方遲,我們未來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去做那些事。”
方遲認真點頭後又立馬回應一個輕盈如蝶的親吻,“是啊,我相信未來。未來還有很長......”
長到陸祁奔向方遲的歲月隻算彈指一瞬,長到方遲親吻陸祁的呼吸好像就此停頓,也長到方遲原以為的期盼都隻是她以為,因為後來的殘酷命運并未給他們兩個人一個真正相守的機會。
他們終究是錯過了。
就因為方遲母親那突如其來的疾病,和後來被診斷那是很難被治愈的疾病。
而這就是那個之前未說出口的原因,意外地,漸漸也就成了方遲和陸祁後來分開的原因。
她不想成為他的拖累,故而選擇了不辭而别和畢業後的銷聲匿迹。
但沒想到的是,他們在現代中的重逢又分開,卻在古時的世界裡又再次遇到了彼此。
方遲問:“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現代世界裡的你并不是叫陸祁。而且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這個說來話長......”陸祁輕摸額頭,說起穿越之前的事。
那個時候的他确實不叫陸祁,而是名為楚祁。但也許是因為名字中都有一個祁字,所以他才會陰差陽錯地魂穿到東棠朝太子的身上吧。
為了故事叙述的方便,這裡還是以陸祁自稱吧。
那是在找不到方遲的那段日子裡發生的事。當時的陸祁瘋了一樣地将校園尋了個遍,包括問方遲的老師、同學以及朋友,但都沒有任何具體的消息,他們隻是說她有事請了個長假。
她就這樣失蹤了,隻有記得她的人還能證明她曾存在過。
這算怎麼一回事呢?陸祁還一度以為是他哪裡做錯了,又或者是哪裡不夠好,從而才會讓人什麼都沒說地把他抛下,甚至可以說是被丢棄。
連豪哥都無比地心疼他。無論是後來的郁悶,還是整夜的失眠,抑或是通宵買醉,陸祁的整個人生都在那一夜之間變得支離破碎。
要知道,幸福不是沒有過,而是短暫地擁有了,卻又突然失去了。這才是讓陸祁最痛苦的事。
痛苦到他差點都要懷疑這段喜歡和人生了。因為他真的再也沒見過方遲,包括畢業典禮的大會上,他也沒見到她。
到底發生了什麼了?以至于人會放棄那些曾說過的誓言和約定。陸祁想不明白,一直想也想不明白。
而這樣失落難受的日子直到在接到醫院的電話後才結束——“這裡有你的一位朋友,她有很多條對你未發送的信息,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她叫方遲。”
“她怎麼了?”忘了有多久沒聽到這個名字的陸祁,差點失憶,明明這個人曾在他過去的生命中占據了極大的份量。
他從未忘過她。
隻不過是不願想起。
而今他終于有她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