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方遲,你可知在他們眼中,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瘋了。瘋子。都是一群瘋子。”方遲罵道,語氣中為陸祁打抱不平。
陸知遠去到人的對面坐下,說:“他們說你是妖女,是會蠱惑人心的騙子,還是一個會克夫的殺人兇手。”
“呵呵。”方遲忽而笑起來,且越笑越大聲,同時伴随着尖細的咯咯聲,仿佛一扇年久失修的窗棂遇上一陣大風時發出的那種令人發怵的怪聲。
方遲的頭往後仰去,有些癫狂地道:“是又如何?他們說的都對。我就是個擅長蠱惑人心的妖女,所以陸祁才會一錯再錯......也所以他會死嗎?”
說到最後,方遲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和往下掉。她到底是明白了,所有人都在逼陸祁服軟和給他壓力,卻未曾關心過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當然也許他真正想要的東西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家的顔面。而天子決不允許顔面掃地的情形發生。
且更令龍顔不悅的是,天下給的台階已經給了,隻是陸祁偏偏不願下和硬着頭皮同天子對抗上了。
因此可想而知,這次的事恐怕會鬧向更加不可控的局面。方遲開始絞盡腦汁地想下一步計劃了。
陸知遠得意地微笑道:“我想要讓他死,但也可以讓他不死。你先看看這個吧。”
“這是——請婚書?”方遲看着陸知遠再掏出一卷被細心呵護的紙張,然後在看到内容後神色變得陰晴不定,因為紙上清清楚楚地寫明了他陸知遠想要請奏陛下求娶方遲。
陸知遠一半坦然一半要挾地道:“隻要你答應了這個,我便幫你想法子救他。且那些外在的流言也将不攻自破。你與太子本身就毫無關系。這次的事也将會被渲染成促進太子殿下和安甯郡主感情的戲碼。”
“你這是在逼我?”
“你覺得呢?”
當然是在逼她。陸知遠那和煦的笑落在方遲的眼裡變成了推她進萬丈深淵的鬼魅笑容。方遲的眉頭幾乎快要連成一線,問:“如果我不答應,他會死。可如果我答應了,你怎麼保證他能活?如今的陸祁應該成為衆矢之的了吧。按你之前說的,相國肯定也想要他死。”
陸知遠的笑瞬間變成大笑,眼裡流露出贊許,點頭道:“沒錯。崔相國這次也在暗中出了不少力,順便籠絡了不少人心。但方遲,你除了信我,還有的選嗎?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并非想要留他。”
“對不起,我不答應。”方遲将那紙請婚書推回到陸知遠的面前,話語狠絕,“我不信你。你走吧。”
于是刹那間,陸知遠的神情愣住了,和很快暗沉下來,“你還有的選嗎?我原本可以置他于死地,但反過來一想這樣于我而言,我依舊得不到你半點的憐惜。你确定不答應?”
“确定。”方遲盡量控制住聲音不顫抖,以此表示她不曾露怯,雖然她的手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能握緊茶杯了。
“可是你明明在害怕。”
盡管方遲的手部細節再細微,卻還是沒能躲過陸知遠的眼睛。他猛然地用自己的大手覆蓋住前者的小手,并戳人心窩子地問:“但凡你不曾害怕失去,你就應該坦然接受我的提議。但你偏偏沒有,這隻能說明你心中放不下他。來人啊,放風陵進來。就讓風陵告訴你當下的太子殿下如何了。”
方遲見石禾帶進來的熟人,趕緊問:“他怎樣了?”
風陵答:“就在不久前,殿下誤傷了安甯郡主。淑貴妃娘娘非常生氣,求見了陛下,而後陛下一氣之下便将殿下送進了天牢。”
“你聽見了嗎?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方遲,你害了他,就因為你對他的喜歡。你将害他丢失太子之位,甚至還有他的命!”
“怎麼會這樣?”方遲剛從風陵的答案所帶來的沖擊中緩過一點神來,瞬間又被陸知遠的誅心之言打入到萬年冰窟中。她還能怎樣救他呢?
方遲問風陵:“他說過什麼話嗎?”
風陵搖頭。
“安甯郡主還好嗎?”
“應是傷的不重,這會兒應該去天牢裡看殿下了。”
“真是用情至深啊。”陸知遠一邊鼓掌一邊感歎道,“難怪這世人都看好他們倆。所以方遲你為什麼不放手,成全他們兩個?成全他們就是放過自己。”
“不可能!”由于方遲突然間站了起來,從而順力将陸知遠的手推開了去,“為什麼?好一個為什麼?但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