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夜久問道,“那前幾次,它是怎麼被戰勝的?”
“情況好的時候,它會在人數暴增期間突然消失,但也有的時候……”
蘭度沒說完,但是大家都猜出她的話——大概是病人全死了,因此瘟疫也消失了。
衆人再度沉默下來。
黑疫,無疑是在曆史上徘徊的幽靈,至今無人能理解。
每隔一段時間,有時是幾百年,有時是幾十年,它便會出現在守垩原的某個角落,卻無法追溯到任何準确來源。有時,它會殺死幾百人,有時是會殺死幾千人,偶爾也能達到幾萬、甚至十萬人、百萬人,但有時卻會在某個時間點,毫無征兆地悄然消失。
蘭度又想起什麼,發出歎息,“其實有傳言,是神族進行了某種介入,但是……他們從未證實過這一點……畢竟,神族平日裡除了祭祀和清除魔獸外,通常是不會主動介入我們的命運的。”
西薩爾冷笑一聲,“何必說得如此委婉,他們何時真的在意過我們的死活?”
夜久見狀,也就不再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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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過去兩天。
深夜,房間昏暗寂靜,蘭度和阿斯卡沉沉入睡,唯有桌上一盞油燈搖曳微光,投下扭曲的影子。
群青倚靠在病房的木床邊,窗外的冷風透過細小的縫隙侵入,帶來的焦枯氣味——這種味道越來越濃,可見源頭已經近在咫尺。
随着巡邏士兵的腳步聲變遠,夜久無聲無息地從外牆上爬回。
群青問對方,“那兩人情況怎麼樣了?”
“西薩爾不在病房,不知道是被帶去哪裡了。阿斯卡病得更嚴重了,即使有曲洛辛,他也開始高燒。”
見群青依然很平靜,好像無論死多少人都無動于衷,夜久有點看不過去,抱起雙臂訓斥起來。
“巡溟官,你要是想做什麼就趁早。人類的生命可比想象中脆弱,等不了你思考完“規矩”一類的事。那些士兵死了也就死了,沒一個可惜的,但你自己也說了,你“稍微有一點”喜歡團隊裡的這些人吧?”
“……”
群青沒說話,但腦海裡卻劃過了溫斯頓的臉。
他終是歎了口氣,合上手中的書本,“……你說的對,不能再拖了,我要去神殿。”
“去那裡做什麼?”
“曆史裡的黑疫,絕對不是沒有理由地消失的,說不定和深空有關。如果是這樣,神殿裡一定會有記錄。”
夜久聳了聳肩,“那行,我們現在就出發。”
“不,你留在這裡,用幻術應付那些來檢查的人。”
“啊?為什麼?”夜久很失望,“那我去神殿,你在這裡,我已經快被這裡煩死了。”
“不行,你隻是平民,他們絕對沒有絲毫可能性回答你的話。”
夜久撇了撇嘴,雖不甘心,卻也隻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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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卡洛圖耶,前往最近的梅利茨神殿。
身穿白袍的年老主祭司接待了他,聽說來意後,卻直接拒絕。
“抱歉,群青先生,雖然在神殿系統的共享文獻裡确實有記錄,但我不能給你。畢竟疾病這種塵世之事,若無神谕,我們是沒資格介入的。這一點,您應該也是知道的才對。”
“會死幾十萬人。”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那些人的命運了。”
“……”
見群青依然沒有放棄,那祭司又開口,“回去吧,辰骨先生,若是違反規定,就算是持有神印的你,也未必逃得過深空的責罰……何必要引火上身呢?”
主祭司一揮手,年輕的副祭司便上前,想要為他引路。
群青剛想再說什麼,但看見那副祭司示意他,便配合地離開。
等出神殿,那副祭司小聲開口,“辰骨大人剛才說……會死幾十萬,可是真的?”
雖然群青不覺得卡洛圖耶的事态會嚴重到如此地步,但為了得到情報,他也毫不猶豫地誇張,“嗯,或許吧。”
那年輕人的表情驟然難看起來,猶豫過後,磨磨蹭蹭地開口,“我去幫您尋找。”
幾個小時後,群青在約定的地點,見到了那個年輕人。
對方在罩衣下藏了一大堆羊皮卷,顯得鬼鬼祟祟的,“您可千萬别說是我做的,若是被主祭司大人發現,我會被革除職務……在部分神殿關于黑疫的記載中,黑疫會伴随着一樣東西的出現而消失,那就是“火神花”。”
群青接過文件,看着用朱砂描繪的鮮豔花朵。
“它是治療黑疫的藥?”
“并非如此,但是它或許是一種祝福。根據描述,當世人窮途末路之時,它會盛開在火葬場和墳墓的周圍,帶來諸神的慈悲。”
群青微揚了揚眉,“哪裡能找到它?”
“根據記錄,希德納芬的神殿裡,曾經收藏過它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