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夜久于是拿出石書,編輯了條信息,「喂,我覺得我可能真被幽靈盯上了。」
然而剛想發送,他卻又停住。
雖然他隻是想和對方說個笑,但巡溟官現在已經麻煩纏身,别說是義星墜落這種神城大事,光憑是維西地震、神殿追責這兩件,就夠讓人焦頭爛額……還是别用這種事煩他了。
況且,他最近本就有點魔息失控、如果現在再加上怪夢纏身,按照巡溟官的性格,說不定會過度聯想。
啧……
夜久并不是很希望讓群青插手瘋血症的事——誠然,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在對方面前使用魔物的力量,但想到或許會失控,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都讓他感到痛苦不堪。
默許對方留下刻印,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既然不能找巡溟官,那他目前所能做的,就是自己在遺迹裡尋找線索了。
這件事,會和「顯乜城」有關麼?說起來,我那時,為什麼會對天槲脫口而出“顯乜”這兩個字?我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過它?
好麻煩,明明是那家夥拖我來這裡的,怎麼變成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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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駕着鹽龍,飛掠好幾座村落,放眼望去、皆是損失慘重的景象。
粗略估計,這次地震至少造成了數千人乃至一萬人死亡,并且人數還在不斷上升。
回到維西的臨時聚居點後,他一眼就看到了天槲發青的臉色——自黑疫那件事,這人就沒有很好休息,再加上連續幾天幾夜的搜救和搶救,力量早已經見底、更别提此前聖髓體的傷根本沒愈合,全靠長青泉維持着。
老實說,這家夥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奇迹。
正當他們忙得不可開交時,淡月一行人再度出現。
“你們擅自離開望日神殿,我奉雅明大祭司之命,帶你們回去。”
“回去?”天槲大怒,“現在村子裡這種情況,我怎麼能離開?”
淡月環顧人群,臉上是超然的平靜,完全不為所動,“天槲團長,我選擇現在出現,正是看廢墟裡的人已經全部被救出,也籌備了足夠的藥草和食物,已經沒有什麼隻有你能做的了。”
“但還有很多人沒脫離危險,你是想讓我見死不救嗎?”
“恕我直言,你是沒辦法救下所有人的。況且,法術對治療傷口本就不管用,如果隻是包紮這種事,别人也能辦到。”
“少說風涼話了!”
見争吵一觸即發,群青立刻介入,“淡月,此事暫時由我來承擔,還請你為他争取幾天。”
由于與群青私交不錯,淡月勉強接受了這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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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跟着淡月回到望日神殿,卻見到四周空蕩蕩的。
“人都去哪裡了?”
“義星墜落後,一定範圍内都收到了波及,很多人出去處理那件事了。畢竟那東西力量強大,墜落的波及範圍太廣,人族中都開始怨聲載道。”
“原來如此。”群青輕哼道,“也好,省得雅明那老頭再找我麻煩。”
“雅明大祭司也隻是在履行職責,所以未免古闆,還請巡溟官不要介意。畢竟,他就連自己親兒子犯了錯,都絲毫不放過,直接趕到北境去了。”
群青想了想,又問起淡月,“說起來,這次地震與義星墜落發生在同一時間,不太可能是巧合吧?你與神殿的關系較近,知道什麼消息嗎?”
淡月猶豫幾秒,含糊其辭,“黑聖女那件事後,天地結構松動,義星墜落引發地震這種事……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它會造成守垩原和神城之間的不和,因此我們不允許進行假設。”
“是這樣。”
不想在神殿裡久待,群青又回道小月島。
雖然現在沒人監視他了,但反正也沒什麼事做,不如繼續對隐民的實驗。
然而剛進監獄,他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魔息水平至少上漲了一倍。
“巡溟官!你可回來了。”那幾個年輕獄卒立刻圍攏過來,“在這兩天裡,這些怪物們都越變越瘋了,但神殿裡現在忙得很,也沒人來支援我們。”
群青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于是立刻着手,在周圍設下了新的結界。
在這個過程中,那個名叫“髓真”的隐民一直扒在門上,嘴裡反複唠叨着諸如“我還要在這裡被關多久?”、“我不想被關在這些瘋血化的怪物隔壁,能不能把我換個地方”之類的話。
“你是眼瞎麼?都有半個身體變成魔獸了!”獄卒踢了門一腳。
“拜托,我是有理性的!與這些瘋子有本質區别!”
群青被對方念煩了,直接下靜默咒、隔絕一切吵鬧。
但髓真依然一直觀察着他。
與此同時——
在與神殿隔海相望相望的陸地,有人立于懸崖之上。
她黑衣黑發、手握權杖,就算是正午的陽光,也無法照亮那雙幽暗的瞳仁。
“剛才喚靈騎士傳來了消息,那個人居然又回去了……我們要不要推遲行動?”
“無妨,義星墜落是難得的機會,繼續執行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