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屹臉不紅心不跳地把這句話還給他,“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你知道她得的是什麼病嗎?”李邱碩語氣嚴肅道:“你就敢讓她自己回去?”
班屹把練習冊放到辦公桌上,“李老師,不是你讓她自己回去的嗎?”
“……”
李邱碩啞口無言。
“你在這裡挑我的骨頭沒有任何意義,好奇心害死貓,我實話跟你說,”李邱碩說:“路曼同學患有很嚴重的幻想症,總是覺得會有人想害她,特别是對她好的人。”
“不過你們也隻是同學關系而已,隻要不會過度接觸,那應就沒多大關系。”
上面那段話通俗易懂來講就四個字。
——少管閑事。
*
有那麼一瞬間,班屹也在想究竟該不該管。
路曼隻言片語,太過于零散,再加上情緒不穩定,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就像是一面被打碎的多棱鏡,每個碎片都在折射出隐秘的暴力光譜。
反觀從李邱碩的話裡,是自己的好意或者說關心被學生認為是有意為之,而路曼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甚至按李邱碩的話來反推,如果上面路曼說的一切都是由于精神問題,在瞎說,在胡言,那麼就将不具備任何參考性。
路曼破碎的控訴與李邱碩的有理有據形成斷裂帶,仿佛羅生門式的對峙将觀察者推向了價值判斷的懸崖。
所以班屹最後為什麼會站在路曼這邊?
大概是因為……
同類相吸。
“同類相吸。”
講台上英語老師鄧雨晴捏着粉筆洋洋灑灑寫下這四個字,“跟你們解釋一下概念,更方便你們理解B篇。”
“同類相吸是指相似的事物或人傾向于聚集在一起,這個概念與“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相似,強調相似性或同類之間的吸引力。”
“同類相吸是一種普遍的現象,它不僅存在于自然界中,也體現在人類社會的各種關系中。”
雨晴低頭照着手機手機百度念概念,沒辦法看講台下的情況。
不過C9班大佬一個個坐姿端正。
……
實際已經在抽空想放學吃食堂
or
外面小店。
如果在食堂吃,小炒菜點什麼?青椒炒肉、魚香肉絲……西紅柿炒雞蛋?
如果到外面小店吃,牛肉粉、麻辣粉……半牛半麻學生價隻要十塊錢,好像更劃算點。
或者是……
Stop!
方争一遏制住瘋狂報菜名的腦袋,“唰”地轉過去,又“唰”地把後桌的黑筆甩到地上去。
“我的草啊!”
“……”無人應答。
“班屹!”
“叫你爹幹嘛?”
班屹的聲音從課桌底下冒出來。
方争一:“我靠英語課你也敢睡?”
班屹撿筆的手一頓,“……”
你才躲課桌底下睡覺。
他剛從課桌底下撿起上節數學掉的筆,轉眼又掉了隻下來,一擡頭就對上了維克多英語詞彙書後的方争一那雙無辜的狗狗眼。
啧。
定語真多。
方争一拿着維克多英語詞彙書打掩護湊了過來,“上節課就想問你了,老班找你去辦公室什麼事?”
班屹視線落到前排的一個網站,沒停留很久,又移開了,“沒什麼。”
方争一冷笑兩聲,“你騙鬼呢!”
自知無能遏制中國人民那該死的好奇心,班屹隻希望對方,“小聲點。”
方争一轉過頭,強調道:“我已經很小聲了好不好!”
實際也就正常音量,而且正在上課,正常音量都在安靜環境的襯托下成超大音量。
這句剛說完,以班屹為中心的後排那幾位的耳朵都往後靠了靠,一系列動作都在诠釋着什麼叫“洗耳恭聽。”
班屹:“……”
“班草。”
“草?”
“班屹!”
方争一渾然不知,他不僅招來了一堆嗷嗷待哺等着吃八卦的,而且還招來了講台上那位死亡凝視,“你怎麼不說話?”
“還能有什麼事,沒什麼事。”情急之下,班屹把D篇當B篇,用黑筆當熒光筆直接在英語句子上橫着劃過去,“上課了,頭橫回去。”
方争一關注點完全不在這個上,“橫過去?”
“頭扭過去。”
“為什麼?”方争一不聽不扭。
班屹閉了閉眼:“…………”
沒救了,他選擇尊重他人命運。
“你閉眼睛幹什麼?兄弟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方争一嘀咕完,剛不聽話的頭不知道怎麼就聽話了扭了回去,然後,被從講台上飛過來的粉筆頭正中眉心。
講台上的雨晴笑眯眯,“你們倆兄弟剛說什麼呢?讓我也聽聽呗。”一邊說,一邊掰粉筆。
粉筆頭先砸到方争一頭頂,一個斜抛運動,精準無誤砸到班屹頭頂,再一個斜抛運動,砸到江銜遠眼鏡腿上。
C9班那群大佬的本就與衆不同的腦袋迅速湊在一起,跟着粉筆頭一起上上下下,一邊感歎。
“Perfect”
“Nausea”
“Physics”
“這可不敢讓那群出物理的專家看到了。”
“我已經感覺到它真出現在我考卷時我的死感了。”
“格局打開,說不定是英語考卷。”